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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婢送冯小小回来的时候,少女眼中的懊恼都快堆成了山,直压得那单薄的肩头愈发僵硬。

    尤其一想到顾珏最后的神情,冯小小更是恨不能将自己埋起来算了。好在玉的事,他没有再起疑。

    不过,这块玉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竟然让顾珏也来追问。

    她想得出神,推开的院门里,并没有如仙郎君。

    卧房的桌上,放着她的小包袱。刚刚被温泉打湿了半边,临出门前她把衣物一一取出挂在偏院里晒了晒,这会竟已干了不少。

    这个大院子里,正房自是给裴衡止睡的,一般随侍的小厮都是住在偏院,小是小了些,却也比她在窄巷居住的院落还有大上三分。

    冯小小收拾好自己的衣物,等了半晌也没见裴衡止回来。

    她本就泡了许久的温泉,这会又在顾珏那耗费了不少心力,原本只是想趴在正房的桌上打个盹。可这一眯着,倒渐渐真的睡得深沉起来。

    窗外的天色亦如她垂下的眼皮,一点一点的愈发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小小枕在面颊下的手臂逐渐开始发麻发凉。她睡得迷迷糊糊,忽得听见吱呀一声,似是房门被人推开。

    她费力地睁了睁沉重的眼皮,借着月色,朦朦胧胧瞧见了一个鬼祟的身影。

    那人身上有奇特的香味,进来时亦是蹑手蹑脚。不过看身形,好似是个女子?

    冯小小尚在半梦半醒之间,这方楠木桌前又挡着副山水刺绣屏风。她静静瞧着那人褪下自己的外衣,先是摸索着上了房里的拔步床,接着便再也没有声响。

    她这是要偷什么呢?

    冯小小脑袋瓜尚不太灵光,认认真真想了一遍,那床上最贵的,便是构床的楠木。

    少女吃力地动了动手指,也不知是不是被压麻了泛疼,眼角的泪珠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莫名落下。

    咦?

    冯小小茫然的揉了揉眼,她直直坐起,这响动于寂静里极为明显。

    一直藏在拔步床上的女子显然也慌了神,她拥着被坐起,迟疑地盯着山水刺绣屏风后那可疑的黑影,半晌才试探地唤了一声,“爷?”

    娇滴滴的女声柔弱,只简简单单的一字,都能叫人听出无限风情。

    偏冯小小却被这一声唤得头皮发麻,她死死攥住桌角,那双乌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愈发明亮。

    站在原处的少女死死咬住下唇,梦中的一切忽得清晰分明。她的确是嫁给了裴衡止,也与他有了许多甜蜜。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冬雪观梅是假,春日踏青亦是假,只有他那一方别院外室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