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缨虽然难过,但也没太难过,她心头思量着,既然他能出来一次,那一定能出来第二次,第三次。
说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恢复了正常。她开始回想今日的事,从方才到早上,倒着想,一件一件地想过去。
最开始是,她哭了,他抱住她。
那,她哭他就会出来?这算第一个法子。
再往前推便是承明宫的事,她的手伤了,他含了她的手指。含手指?虽然这法子看着怪怪的,但姑且算一个。
最早是清晨的事,细节可多,但大多是她逗他,不过后头是他主动亲她。这算第三个法子。
“你在想什么?”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元千霄脱口问道,即便父皇再三告诫他该离她远些,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也不明白这里头的缘由,又或许是无来由的。
“随意想想。”一旦理清思路,梁缨心中便有了希望,明日她要一个个试。
*
初夏的夜,空旷的院子里偶尔会响起虫鸣声,静谧而热闹。
沐浴回来,梁缨推门而入时,元千霄已睡下,睡姿倒是跟以前的他别无二致,一个人要占大半位置。
他手长腿长,两手一张,单脚随意一曲,她就觉得床榻挤得慌。
“睡相真难看。”梁缨轻手轻脚地走上榻,小心翼翼地跨过他躺下。
她侧躺着瞧他,心思几转。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应当喜欢他的全部,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都始终如一。
她知道,他有许多面是自己没见过的,比如训示宫女时的冷厉。或许,这面便是他最冷情的一面,而元旭中单取这面,甚至将它放到了最大。
尽管眼前的他不完整,但也是他。
倏地,元千霄睁眼看她,他背着光,漆黑的瞳孔里幽深一片,似幽潭的深邃。
“你没睡着?”他久不开口,梁缨顿觉不自在,找话打破诡异的气氛。
元千霄撑起自己,目光紧紧锁着她,开门见山道: “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以前的你。”梁缨不假思索地回道,念起以前的事时又加了一句,“若是换作现在的你和我遇见,我应该不会喜欢。”
当时的她与现在的她不同,需要一个能带她走出梦魇的人,而这个元千霄显然不能。
她说的是真话,可听在元千霄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短短两句,他听得身子绷紧,“哄”,她的话点燃了他心头久违的怒火,且这把火越燃越旺,差点灼断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