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总沾着粪臭味,其他孩子不愿意跟他睡一起,张婆子也嫌弃他,但说到底,张富来还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舍不得让他睡地上,干脆,就把自己这边的炕柜挪开,给他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张婆子可不是大方的人,给他隔出的空间,连鸡都觉得不够住,张富来睡得难受,心里怨气越来越大,今天早上,他干脆旷工了。
天天在外面受累,回家还要看自己兄弟姐妹的白眼,二婶还总是对他冷嘲热讽,说家里屎壳郎越来越多了,都嫌弃他,那就都别好过。
不是嫌他身上味儿大吗?他就在家里一直待着,把味道传到每个人身上去,工分他也不挣了,就让这些嫌弃他的人来养他!
心安理得的在家睡觉当蛀虫,张富来想的无比狂妄,可真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比谁都害怕,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是二叔二婶屋子里有动静,他连忙跑下床,准备趁里面人不注意,偷偷的跑出去。
他蹑手蹑脚的往外走,还没到门口,突然,他听到对面屋子里传来一个不太真切的声音。
“爷爷……怎么没有呀……”
里面的楚绍正在拧眉。
屋子就这么大,也没有上锁的东西,他们几乎都翻了一个遍,结果只找到了赵石榴藏在冬天棉衣下面的介绍信,却没找到一张收据,也没找到一张钱。楚酒酒还在翻,她打开一条大抽屉,把整个脑袋都扎了进去,越找不到,她越心急,楚绍则拿着介绍信,努力思考,赵石榴会把收据藏在哪里。
这条抽屉也翻完了,楚酒酒还是一无所获,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楚绍,“爷爷,你说,她会不会放在自己身上了?”
放钱倒是有可能,但她没必要天天都揣着几张没用的收据吧……
楚绍刚要张口,突然,门帘被人一把掀开。
张富来看着他们两个,大喊一声:“好啊!你们居然敢来我家偷东西!”
楚绍和楚酒酒都是一脸震惊,因为他们根本没听到张富来进屋的动静。站在屋外不远处的韩生义听见里面传出喊声,他愣了一瞬,紧跟着迈出步子,冲进张家。
他进来的时候,张富来正拽着楚绍,不依不饶的大喊:“快来人啊!抓小偷!楚绍偷我家东西,快来抓他!”
这么喊的时候,张富来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知道的,是他家东西被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捡钱了呢。
自从被罚去铲粪,张富来胸中一直有一股气,他没法发泄,所以每天都过的不好,而今天,他终于能为自己扬眉吐气了。
他爸妈因为差点把楚酒酒卖了,都没成功呢,就要送到劳改农场去,楚绍可是实打实的偷了他家东西,他在农场待的时间肯定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