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整个青竹村,也就是老支书家、郭黑子家,还有楚家烧上了煤,其他人家都只能靠烧柴过冬。
北方煤票几乎人人都有,南方却不发这个,如果有,肯定也是从北方人手里弄来的。老支书大家都知道,他儿子早年去外地参军了,经常往家里寄东西,他家用得起大家不奇怪。郭黑子用得起,大家其实也不奇怪,因为他都用好几年了,如今郭黑子是大坝工程的小领导,在村里人看来,领导不管大小,人家都是领导,就该用特别好的东西。
至于楚家能用上,这就让众人大跌眼镜了。
乖乖,楚绍和楚酒酒真的是孤儿吗?你看看人家,早上玉米面窝头,中午大米饭,晚上还是细面粗面掺一起的杂粮馒头!吃细粮倒也罢了,他家三天两头还吃肉。吃香喝辣,穿新衣服,现在连煤炉都点上了,如果这就是孤儿的日子,那他们也想过!
发出这样感叹的众人,纷纷被自己的爹娘拎着耳朵带回去教训了。而楚绍和楚酒酒,两人正忙着搓煤球呢,根本没时间打理村里的风言风语。
楚绍用了煤厂师傅的窍门,他给自己家买了三百斤蜂窝煤,又买了两百斤碎煤块,这几天楚酒酒一直没闲着,就是搓煤球,韩生义有时间了就来帮她,不过多数时候,他都是没时间的。
夏天种的那一茬水稻,现在终于能收了,冬季下雨少,大队长不用这么担心大雨把稻子都霍霍了,但万一呢,万一下雨了呢?所以,大队长还是热火朝天的动员起大家来,要他们务必尽快把水稻收完。
连楚绍都一整天的在水稻田里待着了,韩生义不收水稻,喂牛的活又落在了他头上,楚酒酒本以为自己也要继续去喂牛,谁知道,大队长根本没提起来这个事。
她哪知道,当初大队长让她割牛草,就是为了让她跟韩生义尽快和好,现在他俩又没有矛盾,能一个人干的活,大队长自然不会去麻烦两个人来动手。
大家都忙,在这种焦灼又喜庆的氛围下,楚酒酒在家休息,都有一种无法言明的负罪感,干脆,她撸起袖子,也来到了水稻田。
她来的时候,雄心壮志,走的时候,做贼心虚。
……
割稻子实在太累了!而且水稻田里都是水啊!十一月的气温最高十来度,最低五六度,脚下的水冰冷刺骨,没一会儿,楚酒酒就受不了了,她冻得双手都在颤,但为了面子,她还想坚持,最后还是楚绍看不下去,一巴掌把她拍了出去。
“你说你,好好的凑什么热闹,回家搓煤球去。”
楚酒酒也不跟他计较了,女人不能说不行,除非是真的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