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行?”宋承微讶,朝谢晚芳看了一眼,“你要去哪里?”
她心说我也刚知道我要走……
偏生当着这些人的面她还不能表现出惊讶,再加上云澄这话来得突兀,以至于须臾之间她竟搞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所以神色间倒也真的无甚起伏。
“吏部的公文已下,”云澄替她回答道,“节后她便要去丰安县上任了。”
谢晚芳倏地攥紧了手心。
众人不由面露诧色,上官瑜的目光更是陡然变得晦暗不明,就连一向持重的上官瑾都忍不住讶道:“云相是收她做了门生?”
云澄说的这句话,听着轻飘飘的,可却不仅挑明了她如今已是官身,驳斥了上官瑜的“借奴”之言,还同时宣告于所有人:此女是他的人。
不是领回来逗趣,也不是为了故意膈应右丞相,而是真的要用她?!
但比云澄要用她更令上官瑾惊讶的,是他突然间反应过来,左相之所以把这叫方寄雪的女子带在身边或许是真的在培养她,也即是说,云澄这是将她收在了门下?
朝中皆知此次秋试云澄会亲自担任主考,也就是说最后脱颖而出的考生都将称他一声“师座”,一个区区鹰奴,又是个女子,竟然比起那些应试而出的天之骄子还要先了一步,且还正儿八经是云澄亲自教导的。
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难道就凭公主府她的侥幸得胜,云玄明便觉得她可堪大用么?
上官瑾心想,若是如此,那他也太敢想了。
再者说,把人弄去丰安县上任又是什么安排?丰安县令虽与上官家无亲,可也不是他左丞相一系的人,更何况丰安县作为京都畿县之一,可以说是乡里情况最复杂的地方。
面对上官瑾脱口而出的疑问,云澄只是回以了一笑,模棱两可地道:“不过是看她有些资质,便全她一个心愿,算是为今年佛诞积福了。”
言罢,他也不去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径自转头对谢晚芳道:“走了。”
她立刻点头:“嗯!”然后半步不迟地跟了上去。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感觉到身后那些打量自己的目光终于被人群隔断后,谢晚芳才低声问道:“相公刚才说的话是哄他们,还是认真的?”
云澄与她慢慢并肩而行,回道:“自然是认真的。”又解释道,“我原本想等放完灯再告诉你,也算是惊喜。”
要说惊喜,谢晚芳觉得自己确实很惊喜,只是……好像这并不是她想象中离开他身边时的情景。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又问道:“那我要去那里做什么?我方才看上官瑾的神色,他好像很意外您会派我去那里。”
“因为丰安县令徐谦既非上官一系,亦非我所用之人。”云澄道,“他是前朝五大世家之一丰安徐氏的大家长,徐氏一族当年助大盛开国有功,但也因此几乎全族覆灭,如今拢共剩下不过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