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夜里望着月亮,因想起父兄而突如其来的担忧伤感也没有被他忽略,信的末尾,他回复说:“一切如常,你安,即所爱之人安。”
“方寄雪”无法明言的心事,这世上只有他懂,也只有他总是能在她需要时给予最深的抚慰。
云澄接过她的回信,笑了:“这应是我见过回复最快的信了。”
谢晚芳也笑:“等您回了京城就没那么快了。”她说,“不过,我会争取早些回去见您。”
他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多说什么,只莞尔道:“好,我等着。”
***
翌日清晨,谢晚芳便跟着云澄坐上了云府派来的马车,一道去了兰溪香火最盛的通济寺。
她这才知道原来云澄这趟回来是为了给他的母亲迁坟,按照云府这个高门世族的规定,外葬之人若要迁回祖坟,须得先以牌位受佛寺香火“净洗”一年,此谓之“濯”。
只有这样家族中人才会认为其已洗去了在外间染上的污浊晦气,迁回祖坟不会对宗族有害。
虽然云澄说这些时语气很平静,但谢晚芳听着,心里却酸酸涩涩的,颇不是滋味。
“相公的父母一定很相爱。”她说,“所以不顾世俗压力也要在一起。”
不得家中长辈承认的婚姻,单单是云澄的父亲就肯定逃不过棍责,更别说他母亲遭受的那些不公。
云澄淡淡笑了笑:“不清楚,我记事时我阿母已不在世了。”
“我阿母也走得早,”她说,“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不过我阿父老爱说以前自己是如何战胜了一众情敌抱得美人归的,特别不害臊。大约就因他是这么个性子,所以我也不知内敛为何物,这么看来还是你们家好些……”
云澄弯了弯唇角。
谢晚芳看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便也不再多说。
看来他果然是不赞同心有所爱,甚至深爱的。
她看着他,心中如是想。
马车行至通济寺山门前停了下来,寺庙住持带着座下高徒一行早已亲自候在了外面,见到云澄等人,当即迎上施了一礼。
谢晚芳是外人,自觉不方便跟着去参加法事,于是云澄便吩咐了住持安排人带她去四处逛逛。
“这里风景不错,”他对她说,“后山还有上月才新落成的佛塔,你可以去看看。”
“是啊,”通济寺住持也道,“这佛塔还是县令大人与云府四爷领头,号召乡里募捐而成的。”
谢晚芳此时也已经看到了那在几重殿宇之后冒出来的白色泛金的塔尖,想着里面应当有精美的石刻壁画,她也兴致盎然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