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文小河心头一暖,蹭了蹭女儿的额头,母女二人这般温馨,倒令一旁地鹤音也受了感动。
是日下午,阿鱼带着雁影又来到了探雅堂,摆置笔墨时先从书奁里拿出了一盒膏子,颜色碧绿,看起来格外清,这便是雁影做的薄荷膏子了。此时陆先生还没有到,便只有她主仆二人在这里,雁影在廊上道:“姑娘不若先含上一口。”
阿鱼便舀了一勺,甫一进嘴便有凉意直冲鼻腔,带着一股浓重的涩意,激得阿鱼眼中立刻就蓄了泪水,“唔……”她闭紧嘴,又不敢往下咽,冲着堂外的雁影指了指自己的嘴,先前说过是极为清凉,未料竟如此刺激。
雁影却道:“姑娘咽下去。”她摇头,随即小步跑到堂外,“唔,好五……”
雁影给她顺气,又示意她咽下,可阿鱼实在做不到,眼见陆先生的身影出现,阿鱼急得叫道:“雁允,我咽无下。”雁影只好掏出手帕来,让她吐在帕子上,那边陆先生已经走了过来,见此情形问道:“五姑娘这是做什么?”
阿鱼刚吐出膏子,嘴里似还冒着凉气,说不出话,只瞪圆了眼睛抬头看向陆先生,雁影便解释道:“回先生话,姑娘怕自己午后犯困,让奴婢用薄荷做了膏子来醒神,不料奴婢手生,薄荷剂量重了,姑娘吃不下去。”
陆先生早已经闻到薄荷味,阿鱼本以为她要斥责自己举止无状,不料却听到,“你这法子是粗野了些,不过一心向学,这份心便值得了。”说着让阿鱼随她进去,“进来吧!堂中尚有醒神香,”她看了阿鱼桌上的薄荷膏子一眼,“将你这盒子赶紧合上了,少许清香怡人,如此厚重之味却熏得头晕。”
阿鱼便赶紧坐下,将盒子盖拢了放进书奁里。
陆先生见她坐定,便道:“五姑娘先前说过已经学过了《千字文》跟《蒙求》,是请了先生教么?学到了什么程度?”
阿鱼乍然又有点情伤,但仍是老实答道:“是先父教导的,《千字文》已能背诵,《蒙求》还背不得。”
陆先生上午不曾问过三姑娘是何人教导,便不知原委,此刻听她提到先父,见她神情有些黯淡,温和劝慰道:“斯人已矣,生者还须填波而行。”
阿鱼点头,“谢先生教诲。”
陆先生便道:“好,我问你,‘杨震关西,丁宽易东’和解?”这便要开始考校了。
这是问的《蒙求》,阿鱼想了想答道:“这是说的东汉杨震杨伯起和西汉丁宽丁子襄,杨震学识深厚,明经博览,无有不穷究的,且品行高洁,儒生们惯称之‘关西孔子杨伯起’。梁项生从田何学《易》,丁宽时为田何随从,却学《易》之精敏,才华胜过项生,田何便收丁宽为学生,待丁宽学成东归,田何谓门人:‘《易》已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