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舟闻言停下手中的笔,笑着拿橘子扔向他,“你又用了我多少纸,我还未曾向你讨要呢。”
简夷反接住橘子剥开来,一分为二,放了一半进眼前的酒碗中,一半塞入口中,对扬波道:“扬波,你主子不认账,我看还是把你抵给我算了,去我夫人跟前为她伺候针线,将来我给你寻门好亲事,免得你受没良心的主人欺压,日日为他洗衣做饭。”
扬波闻言也不羞臊,边烤斗篷边玩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家郎君脑子里竟是圣贤书,我伺候他早就厌烦了。”
一边一直吃着枣子的顾安顿时就笑了出来,看向安秉舟调侃道:“秉舟啊秉舟,你家的丫头都懒得伺候你了,你还写得下去呢!”
安秉舟笔却未停,还跪坐在案前,“我这信可是替她写的,等写好了她多的是求我之处。”
扬波这时才讨好道:“郎君莫怪,先前是我失言了。”
连怀衍也来得晚,并不知安秉舟在写什么,他向来不爱打听别家之事,听二人说话也只是微笑,不曾多言,只当那是扬波写回家的家书。
简夷却道:“扬波,一封书信罢了,又不是非要托他,我也能写,不要怕,你只管大胆指摘你这主子的不是。”
“这你可做不到。”安秉舟写完将纸晾在桌上,转身去外面的清池中洗笔和砚台,却天寒冰冻,池面已经凝上冰,扬波便几步走出去,拿了一旁石锄敲碎冰块,接过安秉舟手中的东西蹲下清洗,叫安秉舟回去烤火。
简夷见此又是愤愤,“怎么我家的书童就不曾这般懂事。”
安秉舟也坐到火炉边来,边饮酒便道:“往常也没有这般懂事,今日有事求我才这么殷勤呢!”
扬波几下洗好了笔和砚台,放下东西擦干手就拿起书信来看,她自从到安家之后也学了认字,只是字写不好,才求了安秉舟写。
只见她仔细看完了信,喜道:“郎君记性真好,我说一遍你就全记住了。”
安秉舟笑而不语,简夷便取笑扬波,“你家郎君神童之名你也不是头一次听说,奉承了他也不给你涨月钱。”
连怀衍听得有趣,“延思怎么老惦记扬波的工钱,莫不是嫂夫人克扣了你这月的花用心中不平?”未料真被他言中,简夷脸上不由讪讪,其余人见他这样纷纷取笑。
一边扬波看完信便将它折好放进信封中,转身进屋去披了件斗篷,拿上伞出来道:“郎君们自便,我出去一趟。”
顾隽看外面大雪飞扬,问道:“外头车马嬉喧,又下了这么大的雪,你若是真要出去,不如买上几斤金橘、再打一斤黄柑酒回来。”听他前一句众人还以为他关心扬波,未料后一句就她买了酒果回来,皆失笑不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