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挤进人群,便在榜上搜寻起连氏交代的那几个名字,刚看到第一排,“有了有了,第十三名平江府连怀衍,连四郎……”“中了,姑爷也中了,二十九名。”
“三十六名,安郎君中了!”“简郎君也中了……”他二人见到一个名字就兴奋呼喊一声,周围的人听得嫉妒,问道:“二位,你们念这些都是你家的?”
刘大郎正看得红光满面,虽不是杜家的,他也与有荣焉,骄傲道:“我家姑爷还有我家夫人的侄儿,另几个都是我们家认得的。”
旁人听了这才平息了些嫉妒之心,刘大郎二人又搜寻了一遍,没看到杜徽的名字,这回没大声说了,窃窃道:“唉,连小郎也没中……四爷竟然也没上。”
“无妨,四爷今年才十七岁。”可是总有耳尖的人,凑到他们身边幽幽道:“你们家郎君才十七岁就是举子了?你们是哪一家?我家女儿今年十三岁,貌美……”
刘大郎二人急忙后退几步,在人群中躲避开那个老伯,终于见不到那人了,二人皆是庆幸地拍拍胸口,刘大郎又叫那名管事回去报喜,自己拿着册子跟笔墨到一边抄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第九名,裴颢,开封府的,名次又靠前。”
“这个黄州的,太远了……连四郎,如今都在东京了,也抄上,表兄妹也是佳话……安郎君,年纪不大,但是跟五姑娘是旧识,青梅竹马更和乐……唉,简郎君娶妻了……这个福建的,太远不行……”
他抄得入神,周围也有人围观他,听他口中念念有词,走近一听颇觉好笑,有一人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他念了出来,又被排除,遂问道:“这位郎君,方才听你念了某的名字又没写上册子去,不知你这册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刘大郎恍然回头,见一相貌端正的郎君正看着他,年纪也不大,遂问道:“郎君是何地人士?”“某是广南人士。”
“这就对了,太远了,我家老爷太太交代了,最远不能超过应天府去。”其余人这就明白了,这是择婿呢,有好事的笑道:“到时候能抢到一个便不错了,你家还挑呢。”
刘大郎颇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继续抄了起来,到了一百名开外就不再抄了,仔细数来,册子上也才二十余人,除去那些娶了妻的,恐怕剩下的也不多了,他抄完连笔墨都不曾拿,揣上册子就跑回家去。杜家此时也在欢庆,却不好张扬,不久后就是殿试,陈允之还需养精蓄锐,他如今对杜家产生了一种矛盾的情感。
一方面他心中总觉得父母对杜家及杜沅的仰赖让他十分痛恶,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在杜家住的这段日子里,他感受到的跟他原先心中所想的全然不同,长辈和善,两个姨妹也乖巧柔顺,两个小舅子又端方有礼,皇城之中的德妃贤名远播,一时间回忆起妻子来竟觉她身上全是优点。好在他心胸还算开阔,未被这份忧虑占据全部,又腾出时间来看书。
老太爷只是给家中下人各自加了一份赏钱,也不办宴会庆贺,命家中这段时日务必森肃,一切等殿试放榜之后再谈。
刘大郎拿了册子回来之后连氏就打开翻看起来,看到还有连怀衍,不由笑了出来,“叫你择了近的抄,怎么还抄了这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