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景明心中也有旁的考虑,早前枢密使兼大理寺卿就请他喝过几回酒,透露了结亲的意思,这是他的直属上官,自己的升迁同他可是脱不了关系。
连怀衍不知父母心中所想,但观二人神色便知他们并不认可祖父的意见,也不心急,撑手站了起来,脸上神情也恢复了平常之态,只眉宇间尚有苦意,“我看父亲说得对,这并非相思之症,再说了,有探花郎,人家哪里看得上我?”话语不乏自嘲,说完就整理了衣衫,向长辈们辞去。
可是连二太太看他眉头紧皱,手上也起了青筋,怕他心中还是痛苦着,走动的几步也是脚步踉跄,恐他如此说话不过是不想叫父母为难罢了,心疼道:“我们哪日上门去问问你姑父姑母的意思。”
她说着看向连景明,连景明却不肯表态,她急得想上前厮打他,却碍于场合,只好看向连学林。
连学林看着孙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管是装的还是真如此痛苦,都决定成全了他,这孩子向来光风霁月,今日,实在叫他有了新的观感,便做主道:“以我们家的门第,哪里还用去攀附别人,在我看来,杜家已是极好的了,一家出了两名朝中要员,德妃的荣宠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跟这样的人家结亲,才是好婚事。”
连景明被父亲点破心事,便不敢再说些什么,也劝慰道:“你今夜回去好生歇着,我跟你母亲得空便去找你姑父姑母。”
连怀衍却摇摇头,叹道:“还是算了,今日听姑父的意思,五表妹游街的时候就看中了探花郎的,他已经邀了探花郎去他家春宴了。”说完就向长辈们拱拱手,径直离了书房。
连二太太看他背影寂寥,又听他如此自伤的一番话,急道:“哪里就要得空才去,他家春宴何时办?”
连景明想了想便道:“应是后日,今日听云丰说过几句。”
“那我们明日便上门去。”连二太太说完又有些担心,对连学林道:“父亲,此事我怕小妹不同意,之前去杜家做客四弟妹也玩笑说过此事,叫我给拒绝了,当时小妹就不太高兴。”
连景明也道:“之前云丰同我玩笑说,干脆两家继续做亲家我却没理会,他跟小妹都是骄傲的性子,如今又看中了探花郎,我怕他们未必肯应。”
连学林这才知道他两口子还出过这样的事,凝眉思忖片刻才道:“听怀衍所说那孩子是个才学品性都好的,你们要是没有这些事,这桩婚事自然欢喜。可是景毓的性子你们也清楚,她从小就护短,这孩子她又视为己出,这事如何好办?要是那孩子也对怀衍有心还好说,可你们也听见了,她亲口说了游街时看中的是探花郎。”
连二太太悔不当初,急道:“陶丫头是个极好的,相貌就不说了,帮着小妹管家理事时也是一把好手,往日我怎么就没瞧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