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这便想起来了,三年前连家遇遇匪贼时见过,忙道:“是我失礼,方才不曾认出。”说完仰头对连怀衍道:“表哥,三年前连家遇匪,这就是我信中提到的禁军,这是常指挥使。”
连怀衍似是十分感激一般,对常恒拱手致谢,“多谢常指挥使,某成都府通判连怀衍,三年前多谢指挥使襄助了。”
“当年已是收了谢礼,连通判客气了。”常恒却看出了他神情防备,也只淡淡回了一句。
连怀衍又将简夷等人一一介绍来,两方算是相互认识了,才拱手告别道:“就不打搅常指挥使雅兴了。”
常恒也看出他不欲多谈,又看阿鱼又被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并不说话,顿觉无趣,也告别进了一边的阁子。
顾隽走进阁子才笑道:“这伙武夫,怕是又要骂上我们几句了。”如今武官地位早不同前朝,当年相公一句:“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①”,叫文人们心胸激荡之时,也叫武官们痛心。
简夷也叹道:“如此泾渭分明,倒似党争。”
他们几个皆不认可当今重文抑武的风气,却也无计可施,而另一边果如他们所料,常恒几个部下一进了阁子就啐了一口,骂了句粗话,“老子方才看着还当这伙人个个气宇轩昂,皆是好男儿,说不定此下正如何看不起我等。”
也有人附和道:“正是如此,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文人迂腐。”旁边又有人哄笑起来,“人家都说了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男儿,他们不是咱们是不成?”说完将几个唱曲的女娘搂在了怀里,调戏了起来。
常恒见他们放浪形骸,斥道:“你们这般妄自菲薄,叫人瞧不起也是常事,若是有本事的,早该自己登了三榜,何苦入我军中?”
手下人见他动怒,才端正了几分神色,不再说起文武如何,只哄了女娘说笑。
再说阿鱼这边,坐下后就见一女娘在屏风后唱着曲,便对顾隽笑道:“顾郎君的词中才气云天,是我平生仅见,如今看来东京又该流传这一阙了。”
顾隽也不谦虚,大笑起来,“五姑娘好眼光。”
阁中众人看不得他这张狂,纷纷出言调侃,扬波还在一边烹茶,见到阿鱼也端着茶来她身边,将她帷帽解下放在一边,“顾大郎向来最为张扬的,阿鱼你少夸他。”
“扬波此言差矣,天生我风流一场,才气不散当何为?”
安秉舟看他说扬波,帮腔道:“我看扬波的话并不出错,顾兄岂不知蕴玉藏之润泽?”
顾隽说不过他,坐着一边拿了酒饮下,“你们一家人,当然是要说我一个外人。”
简夷闻言大笑,思忖片刻道:“此间阁子,论起来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外人?”说着将钥儿抱到身前,“钥儿叫五姑娘做姨母,便是五姑娘跟我家夫人算了姐妹,秉舟跟五姑娘又是异性之兄妹,更不要说道樾了,这样我们都是一家的,可不只留了你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