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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情赋 十九同尘 1025 字 6个月前

当夜封珧便拿了书信跟折子返京,一路骏马驰如流电,风尘仆仆赶到了东京连府,将所携物什交付给了连学林。

    连学林才打开折子便备受震撼,将书信翻开来看,先是震惊于内容,又确认是王相笔迹无疑,心中激荡难平,一时喜终于找到了王相隐瞒旱情的证据,一时又愤他为了谋得吉兆不顾百姓生计,若非此时夜深,竟想漏夜进宫面见官家。

    翌日虽不需上朝,他却五更便起身了,轿子一路到宫门外时天还不曾亮,等终于开了宫门他便下轿子进去,看门禁军见得人来也是一惊,等看清了人才道:“见过连参政,今日并非……”

    “老夫要面见官家。”连学林打断他的话。

    禁军便上前来搜检了他周身才请他进去,却还忍不住道:“此时官家或也不曾起身。”

    连学林闻言便对他点了点头,径直由两位禁军领着到了集英殿,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有内侍来请,“官家惊闻连参政来了,即刻便起身梳洗,正在御书房里等您,您请。”

    他走出殿去就见一顶软轿停着,内侍遂道:“官家怜惜连参政,特命奴婢等人抬了软轿送您过去。”

    他便也上了轿,等到了御书房中脸色却不曾好上几分,铁青着脸向官家行了礼,官家见他神色心中竟也惴惴,上次见他如此还是他当年要封敕许贵妃娘家诸男丁,他当日只差没骂出昏君二字来,如今又见这样的神色,忙赐座于他,“连参政急着见朕是为何事?”

    连学林却先不坐下,将折子跟书信送到御案上,“官家因着二皇子出生天降吉兆而欣喜时,凤翔百姓尚处饥难之中。”

    官家听他又提此事,心中也有歉疚,当初他明知吉兆人为,却还纵容陈家行事,如今听他冷冷这一句便道:“朕已然明了,三司上报凤翔赈灾做得不错,如今又已经下令凤翔减税三年,朕祭天拜祖已言明罪己矣。”

    连学林却道:“官家不妨先看了这折子跟书信,去岁凤翔旱情,若非臣孙儿去了凤翔赴任,恐是还在瞒报之中,民怨他们都敢压下,若不是他连道樾还有几分胆气,几封折子送到了三司跟枢密院,中书门下还推说是公文堆积。”

    他看官家看着书信的眉头拧得更紧,又道:“中书门下,如今是谁一手遮天?官家是王相教出来的,他的字迹您不会认不得,他跟陈家当初能攀咬连道樾是为了给德妃出气夸大旱情,这样的话岂不荒唐?德妃什么性子官家会不知?”

    他说着愈发惋惜起来,“杜家的大郎,七岁成诗十岁论文,计相压着他是想他一鸣惊人,一甲也不是不能,却因德妃入宫不得不蛰伏,唯恐家中子弟出息过甚招了忌讳,这样的杜家,如此贤良的德妃,会屑于宫闱之争?”

    官家看完书信也震怒不能,听了连学林这番话又生出歉疚来,先前只当王相庸碌不敢有什么大举,念着旧情想叫他晚年也有些依靠,却不妨他还这般大胆,又拿着折子看了一遭,半响阖眼叹了一声,“连参政所言朕都明白,是德妃跟杜家因着朕之私欲受了委屈,此是朕之不明,王庥跟陈家妄为,是朕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