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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长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浑身的高热与钝痛令他终于意识到,昨夜并不是沉眠,而是晕厥。

    灵棚四面的帷幕不知何时被再度高高卷起。

    一侧眸,灵棚边缘那层薄薄的细雪间,赫然有一只形状漂亮的猫爪印。

    在那爪印一旁,伴着极小的兔脚印。

    不是了无痕迹。

    他的小月亮,昨夜来过之后,为他留下了一点她仍存在的见证。

    傅长凛支撑不住地仰躺进深雪间,侧首将五官埋进脚印旁的白雪间,难以自抑地轻笑起来。

    他摸索着找出那枚雕着她背影的水玉,紧贴进怀中。

    在这片冰雪满覆的天地之间,一语不发地落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

    尔后沉沉昏厥过去。

    第47章 蛰伏 他贪慕着被月光照亮的感觉……

    整座王城飘雪如絮。

    小郡主停灵的第五日, 傅长凛开始高热不退。

    陆十巡查过一整夜,照例回到临王府灵堂中回禀公务时,才发觉傅丞相早已孤身仰躺于深雪间。

    漫天飘摇的鹅毛大雪渐渐覆满他周身, 也遮掩了那精致的脚印。

    只余光火荧荧的长明灯在怀中熠烁。

    男人极尽昏沉地睡着,像是一个终于穿越无尽丛林与暗夜的旅人, 卸下了一身迢迢风尘。

    陆十不敢擅自将他带离, 只好与白鹰一道, 在小郡主灵堂中为他临时铺设了被褥。

    这座灵堂乃是傅长凛与临王父子亲手垒砌,里头便供奉着她的灵位。

    正门之外,依天和城丧葬古制, 妥帖地安置着小郡主的灵柩。

    因着今冬冷冽的暴雪,便在灵柩之上搭设了灵棚,勉强替她挡一挡风雪。

    傅长凛在此守灵五日,大可安生宿于灵堂内,也好免于疾风骤雪的侵袭。

    只是他始终固执地抱着那盏明明灭灭的长明灯,除却平叛的要事,旁的一概牵动他不得。

    任谁劝都难以奏效。

    不止小郡主,陆十同样隐隐察觉出他的疯魔,与那点隐晦的自毁欲。

    然他只为家主卖命, 却没有立场反过来干涉主子的选择。

    灵堂中支起炭炉来。

    傅长凛这一觉却仍旧不很安稳,他手心不知攥着甚么极为宝贝的物件, 惴惴不安地发了一身汗。

    再醒是天光已然大凉,身侧有人递上一碗奇苦的药汁, 苦心劝道:“相爷, 用些药罢。”

    白鹰瞧他眉眼沉寂,以为这位爷大抵又要满不在意地将他遣退。

    然而下一瞬,傅长凛已一语不发地接过药碗, 仰头一饮而尽。

    像是飘摇风雨里复燃的明火一样,在深不见底的暗夜中,撑起一方光影熠熠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