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稚觉得她似乎回到了,命运转折的六岁那年。
同样也是冷的刺骨的冬日,她被那位所谓的池家表姑娘给推倒在结着薄冰的池塘里,然后被丫鬟婆子从池子捞上来,浑身寒气。
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几个力气极大的婆子按着,跪在冷得透骨的青石板上。
那一日,雪停了,却下起了冰凌子似的雨,雨点砸在她身上,撩起阵阵穿皮透骨寒意。
明明是她被人陷害推到了池子里,她不过下意思的反应,把池青莲也带了下去。
最后她得到的不过是母亲的误会,以及亲眷那一张张冷漠的嘴脸。可能就因为她生来心疾,一碗碗汤药灌下去也不见得会好,不过是个让费银子的腰杆子,自然在这吃人的侯府里头,就失去了价值。
“稚稚”无边黑暗,似有一道声音缱绻温润,把她即将飘出躯壳的灵魂,又给活生生拉了回去。
下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被人裹了外袍,再隔着衣袍紧紧搂在怀中。那人的胸膛宽阔硬朗,她的脸颊贴着的是他胸膛内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鼻间隐隐萦绕丝丝淡雅佛香。
沈青稚梦呓般无意识沙哑着声音道:“先生?”
扶着她的手一顿,下一刻沈青稚只觉得唇齿间发苦,似有人往她口中塞了一粒药丸,因着本能,她皱着眉头,用细润的舌尖要把那药丸抵了出去。
然而那双抵着她双唇的指尖,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势。
有人正轻声柔语的哄着她。
苦不说,那萦绕四周的那人身上特有的佛香,好闻的令她心口抽抽的疼着。恼怒下,沈青稚张开玉檀小口,带着连日来的压抑,不及思考就对着唇瓣上的指尖,狠狠的咬下去。
刹那,口中泛起一股子极淡的血腥味。
恍惚中,似有一声极浅的闷哼,那声音既无奈又宠溺,带着撩人的哑意:“你这,坏东西。”
这一边,沈言珩出了徐氏的院子后,拧着眉一言不发往小佛堂去。
小佛堂外头看守着的丫鬟婆子,见世子爷是沉着脸过来,自然是不敢上前阻拦。
沈言珩推门而入。
刹那间,满室佛香。
只是这香,沈言珩皱眉,小佛堂他虽不常来,却是知道平日这里头用的可不是这一种佛香。
当下情况容不得他细想,快步走到那慈眉善目的菩萨下头,那里放着几个蒲团,蒲团上有一小小的身子,娇娇弱弱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