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听说后,心头又酸又疼。
心里那点对于赏花宴池青莲扯出三皇子,害得自己嫡亲女儿平白无故被老太太罚病这事儿,霎时间消得一干二净。
……
到了第三日,沈青稚依旧是高热反复。
加上这些天来来能喂下去的东西少之甚少,眼瞧着这些年好不容易养起的那一丁点儿肉,一日比一日消瘦。
沈言珩无法,他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落雪的深夜,他独自一人出了淮阴侯府,刻意隐匿行踪,在丹阳大长公主府门前停下。
他也不知为何会做出这般决策,就像明明中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步步推着事情进展。
果不其然,不久后丹阳大长公主府的角门被小厮从里头打开,那小厮见得沈言珩毫不意外,恭敬行礼,便在前头引路把沈言珩请了进去。
小厮边走边道:“沈世子,我们家大人已在府中等候多时。”
沈言珩拢在袖中的手一紧,手心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他遇事一向胸有成竹。但自从贺愠主动与他相识,与这人交手至今,每每交锋都令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远远的就能看见,深夜莫过脚踝的大雪,贺愠一身素白的斗篷披风,立于院子的檐廊下瞧着他,木质的抄手游廊与他的人一般,带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还不待沈言珩开口相求,贺愠便先开口道:“我知道,你要求我什么。”
贺愠看着他,眼中神色寡淡平静,深邃的瞳孔里一抹异色闪过:“你得帮我办件事儿,办好了,我自然救她。”
“若办不好呢?”沈言珩反问。
“办不好?”贺愠嚼着这几个字,突然笑了。
他细长的眉峰带起丝丝邪气,那张清隽玉润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抬手,随手折了朵檐廊外头开得正盛的艳红腊梅,指尖轻碾,腊梅霎时化成了一滩子妖冶的汁水,落在雪地里,就像一摊子血沫。
贺愠视线落在沈言珩脸上,嘴角勾起一道戏虐的弧度,声音清寡:“你若办不好,我自然也是会救的,但是……”
贺愠挑眉:“沈世子,你敢赌么?”
沈言珩脸上沉得厉害,他不敢,那是他妹妹的命,他赌不起!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
淮阴侯府悄悄来了位姓贺的郎中,那郎中头戴幕篱,身形颀长,不提药箱也不带药童,是被沈言珩亲自领着,去了沈青稚的青琼居。
青琼居上下,早就得了吩咐,丫鬟婆子撤的干干净净。
沈青稚的闺房前,只留了丫鬟书客和贴身妈妈顾婆子,两个沈青稚最为信任的人一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