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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父!”她的神思回笼,渐渐想起昨日奔跑出宫的事,待眸光凝上不远处一袭青衫,话便从口中吐出。

    窗牖半开,晨光渡在他身上,看着沉静又温暖。

    殷夜想起昨日那个梦,心中空了空,尤觉眼前之景不甚真实,背身对她的人也没有应她。

    她坐起身来,忍过身上零星的疼痛,垂眼望见一身细小的伤痕,方确定不是在做梦。

    “舅父!”她又唤了一遍,人便随之下榻走去。

    触地的一刻,足底生疼,激了她一身冷汗,差点跌倒。她慌忙扶住床棱,抬头一瞬,刚好与那人回转的眸光接上。

    “舅父!”殷夜站下不再动作。

    只是长眉轻挑,双眸流光,压着笑,勾着唇,看他。

    一半无谓不屑,一半喃喃依赖。

    再明显不过的意思,过来,扶我。

    这是她常有的表情,惯用的手段,明明是示好,却还带着一股子倔强和傲气。

    你过来扶我一把,过来抱一抱我,我就不生气了。

    这是四个月来,他们初次私下见面,她自然还有气。但想着昨日梦境,她的气便消了大半。反而是忧虑更多些。

    于是,此刻便又成了这幅模样。

    示弱却又不甘。

    谢清平看着她,没有如常上前。

    上辈子他们也有过这样一段时光,是在她十四岁那一年,伽恩塔中与他告白被拒后,他为断她念想,便应母亲多年的催促,答应择高门贵女成婚。

    四年间先后挑了三个,结果个个被她断掉。

    头一个是荀氏的嫡次女,还没纳彩,也不知怎么便先入了她耳朵,更不知她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方法,连他都还没见上面,荀氏便先传来女儿顽疾,不敢高攀的回话。

    第二个是慕容封的幼女,刚过纳彩,结果在元宵宴上,一言不慎冲撞了她,直接便被扔入了感念寺常伴青灯古佛。

    最后一个是鲁国公的胞妹裴庄若,倒是过了六礼。大婚当日,她甚至亲来主婚。却不想新妇一杯酒敬上,她含笑饮下,转瞬便口吐鲜血,从堂上跌下。

    至此四年间,她断了他三段姻缘,亦平了除他谢氏外的三大世家。

    自然这种境况下,四年里,两人也如眼下般,常日争吵。但殷夜依赖他,他又不忍真凶她,便回回都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