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差了,没事!”殷夜喘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尤见周遭水榭长廊,树木葱郁,方重新坐下身来。
她眺望满院空旷平地,已无红枫烈焰,心中亦是空荡一片。
“画得如何了?”她让自己放松下来,借物消遣。
“差不多好了,还请陛下指点一二。”佘霜壬返身拿来画作。
昭平知她想换个心境,亦陪着共赏,赞道,“画得还挺传神,方才陛下斜倚摇扇的姿态,都画出来了。”
“长公主觉得臣将这眼眸画得如何?”佘霜壬抚摸两双凤眼,面上是少有的动容与恳求。
“甚好!”昭平道,“本殿与陛下虽皆是凤眸,但到底不同,你能辨清自是再好不过。”
“臣多谢长公主谬赞。”青衣郎君嘴角噙笑,双目却垂得厉害,亦是听到了什么严厉的命令。
“那陛下觉得臣绘的如何?”须臾,佘霜壬抬起头来,又是一派君子风流的模样。
“陛下!咫尺之地,佘霜壬见殷夜没有应他,不由有些狐疑地同长公主对视了一番,尝试着又唤了声。
“嗯?”殷夜偏头望来,尤觉眼前皆是火的艳光,须臾有所反应,却也无心观画赏析,只道,“分明是将阿姐画的更好些,这铁锈红调色的十分……逼真!”
殷夜擅丹青,诸人皆知,一眼便能看出铁锈红的调色优良自不再话下,但用“逼真”二字形容色泽,便实在是敷衍。
在场两人皆觉出其精神不振,便也不再言语。
殷夜方才见画上大片红色,尤觉如血似火涌来,人便有些晃神。然此刻一盏凉茶饮下,神思清醒了些,遂对佘霜壬道,“将画收了。去给朕备些安神汤,夜中少眠,朕脑子糊里糊涂的。”
“臣这便去!”
“到你歇晌的时辰了,阿姐送你回去吧。”昭平瞧着殷夜一脸疲色。
“等喝完汤。”殷夜拢了扇子,趴在石桌上,两眼巴巴盯着昭平,慢慢向她摊开手去。
眼看她五指就要触上昭平的广袖,昭平正欲说话,却见她叹了口气,收回手,重新摇开扇子扇着。
十月深秋,便是午后也染了几分寒气,殷夜摇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些。
昭平的广袖中,有每日暗子盯着谢裴两府的册子。
皇城中的高官权贵,被皇权机构监视,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何况还是谢裴这般的世家望族。只是此番,授命的暗子自是记录的更为详尽,与先前册子一般,有画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