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平晃了晃,脱下外袍俯身想给她披上。
地上的少女又咳出一口水,方缓缓睁开双眼。她还在打颤,见一个人影靠向自己,太过熟悉的身形,她一下便辨清了。只是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聚不起光,茫然又惶恐,手攥紧了近身一截同样湿漉漉的袖子,双脚屈膝往边上缩起。
“御侯……”她掀起眼皮,往佘霜壬身上靠去。
“久久!”谢清平的手发开始发抖,却仍尝试着唤她。
“御侯!”殷夜从他的袖子换到手腕,“冷……”
佘霜壬望着谢清平手中衣衫,伸出手。
“抱抱我!”殷夜抓着他。
佘霜壬收回手,抱起她,“臣带您回宫。”
殷夜靠入他胸膛,头深深垂下去。
她还活着,是她之幸。可是,她也头一遭觉得无比失败和荒唐。她以为他只是对自己无有情意,可是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殷夜将脸贴锦佘霜壬胸口,闷着声哭泣。
没有多少声响,却是浑身发抖。连着她的父亲睿成王都不敢靠近、问话。
“久久!”谢清平艰难地走过来,指尖触上她臂膀,“你、哭出声来。”
他只碰在她衣衫上,没有触感,殷夜却不可控地往佘霜壬怀里缩去,未几便不住喘气着抽泣。佘霜壬站在原地,没有抱着她离开,也没有将她给面前的人。
谢清平将那件衣衫给她盖上,退开身把路让出来。
殷夜胸口起伏间,猛地一颤,竟开始呕吐。
晚宴时,她旁的没吃,但饮了不少酒。此刻皆是酒味酸液弥散,一时间诸人俱惊。佘霜壬拨开她闷着的面庞,她急咳两下,待又吐出一点酒水,人便彻底晕了过去。
“陛下这个样子,经不起颠簸,且留在别苑处理一下,再回宫不迟。”轻水望过已经丢魂的谢清平,走上前来,“在下略通医术,可帮衬些。陛下此番受不得寒,回宫路上总需时辰。”
“对对,先取取暖,把将衣裳换了。”谢清宁亦过来,扶上女儿臂膀,托着她一头滴水的长发。
殷夜留在了别苑厢房,医官并着轻水施针的施针,配药的配药,一直忙到深夜。
外堂守着睿成王夫妇,还有谢清平,未几佘霜壬亦转出内室,来到外间。
“久久如何了?”谢清宁赶紧上来问过。
“王妃勿忧,医官们还在施针驱寒。且稍后片刻。”
“御侯今夜便守着陛下吧,辛苦你了。”谢清宁点了点头,想起先前模样,又感念他及时救下殷夜,怕他惧睿成王,便又道,“我做主,无妨的。”
佘霜壬笑了笑,“陛下若有需要,臣自当侍奉。眼下且听医官的。”
“也好!”谢清宁拭干眼泪。
“阿娘,阿姐醒了吗?”屋外,殷宸披着披风奔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