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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夜瞥开眼神,不应声。

    他便往上坐了坐,“舅父病了,在城郊的别苑。请假的折子上不是和你说了吗?”

    “胡说,我从丞相府跑到城郊别苑,压根没有人。”

    “我还没说完,后来几日,稍好些,我又去了趟万业寺看你外祖母。本是当日去当日回的便也不曾交代下人,不想被风雪阻了,信亦送不出,让你着急了。”

    “当真?”

    “当真!”谢清平道,“不然,我能去哪呢!”

    那十日里,他其实一直在城郊别苑的密室内。

    一场动乱过去,万业寺归来,他同殷夜互诉了衷肠,亦互通了情意。两人又如过往的许多年一样,隔着一条长廊,住在面对面的宫殿里。

    梦醒时分,一推门,便能看见彼此投在窗户的影子。

    如果睡不着,她会偷偷过去,抱他一会,听他呼吸的声音。

    换作他,则会行至门边悄声问过侍者,隔着门静站一会,见一切安好便也不再扰她,转身离去,或者观天色严寒,进殿给她掖一掖被角。

    这样祥和的日子过了数日,第五天夜里,他刚躺下,便觉体内气息翻涌,袖中金针将将滑出刺入相关穴道,一口血便已经吐了出来。

    他缓了片刻,起身点了灯换衣裳,看见上头血迹点点滴滴皆成暗红色。

    师姐说过,待血变黑时,他的大限之期便也到了。

    大限之期,便是来年六月艳阳天的时候。

    本来师姐为他多赚的三个月的生机,他觉得已经十分足够。

    可是,如今,这哪里够。

    这五日的好几次,他都想把话与她说了。

    可是,面对着那张明艳璀璨、对来日满怀期待的脸,他要怎样开口。

    翌日,他回了丞相府,寻来了师姐,传了飞信回青邙山。

    他很早就提出的方法,他要试一试。

    他的师父应了他,以日飞千里的雪鹄在六日后,送来了当时因缺一味药引而放弃的丹药。

    当时缺的药引,乃北戎皇室供奉的“圣人花”。此花可毒可圣,此番便是用它以毒攻毒,引药归经。只是且不说此话乃北戎皇室供奉,当下还未开花。下一朵开花之期要在七年之后。

    然既然药引为剧毒之物,他当时便想过,何不用其他剧毒之物代替。自然师门无人同意,因风险实在太大。他便又提出,可引他自身血液炼化,以此为药引,便也无需担心他是否会再中毒。

    轻水的医药功夫原是数一数二的,今朝师父都同意了,她自然从命。

    于是,那十日里,轻水封了他周身大穴,抽取四肢五脏血液,终于配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