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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疼。

    谢清平想着昨日的信,眼中是掌心那块血色的玉。

    她只是不让他进,没有让他走。

    他将玉握的更紧些,前生他罪不可恕,可是他觉得已经还清了。

    这辈子,他们真实的相爱过,交付过;清醒地相拥过,耳鬓厮磨过。

    他,可以等。

    春风夹着雪气涌入车内,他将身上大氅拢紧。师姐说,他不能大悲大喜,亦受不得寒气。师姐还说,师父寻到药了,他可以活得更长久。

    谢清平就这样,端正庄肃地坐在辇车内,无声亦无息。

    *

    裕景宫中,殷夜亦这般坐着。她为君的一举一动,上位者的一言一行,原都是他教的,自然与他一般无二。只是此刻与他相同的,只剩了“无声无息”。

    其他的,譬如相比谢清平此刻仍旧仪容规整,衣履整洁,殷夜已经钗环皆落,发髻松散,一头青丝跌覆在背脊,翟衣黒舄脱了一地。莫说君王模样,便是一个寻常女子的寻常模样都没了。

    她本来回殿后,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昭平扶起她,将她靠在床头。一行人,自是满腹疑问,满心忧虑,然而看她这幅样子,便也都不知从哪开口。

    最后,还是昭平道,“陛下,且让仪仗入宫来,再大的事我们关起门说。”

    殷夜沉默着摇头。

    还有人再劝,睿成王便已经踢门进来。

    便是眼下里,谁也劝不住。

    “去岁他来求亲,你一声声一句句为着他说话。我也看出来了,若无你抢先,你舅父那般性子,也敢肖想这样的事!”

    “后来我更是问了部分在京的叔伯,有人从言官处得的风声,原是你早早就挑中了谢清平,早也好晚也好,都随你,你之前把他护的宝一样,眼下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就是你现在反悔了,也得让人先进来,下步再给我和离……”

    “你简直无法无天了,这样将人阻在大门口,摊出这么个摊子,没得让天下人耻笑!”

    “你给我起来!”殷律怀一把拉着殷夜,“去重新传召,放人进来!”

    “你别急。”谢清宁一边护着殷夜,一边唯恐殷律怀伤到身子,“你消消气,且问问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久久,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无论什么事,先放人。”殷律怀拖着殷夜往外走,见她犟着不动,又甩开了她。

    拉开门来,朝着一群女官喝道,“去给陛下更衣,梳妆,快点!”

    四司的嬷嬷们颤巍巍进殿,靠近跌在地上的少女,“陛下,奴婢来……”

    话未说完,少年女帝一个抬眸,便禁了她们话语,止住她们近身的脚步。

    “传本王的命令,打开承天门,让仪仗队进来!”殷律怀对着内侍监和禁军喝道。

    然,两厢目光皆投向殿内那袭纤弱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