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律怀目光扫过来,殷夜便又笑开些,“爹……”她唤的极低,第二字没有吐出了,那点强撑的笑意便已经没有,只剩了一抹控制不住的哽咽。
她垂着头,深吸了口气,抬眸时又是一张亲昵笑靥,话语间流畅顺口,“朕回宫了。”
“你进来吧。”
父女两同时吐出话来。
殷夜在御座上坐了十余年,不过是情绪的控制与转变,早已融贯于胸。只是在这般血亲面前,还需用帝王心术,终究是荒凉而可悲。
殷律怀虽早不理朝政事务,但到底能识出几分。才过二八年纪的女孩,实在难为了她些。
“进来吧,爹爹还未用膳。”
殷夜似未听清,站着未动。还是一旁扶着夫君臂膀的谢清宁扯了扯她衣袖,“还不跟上!”
殷夜回神追了上去,余光同不远处的佘霜壬触上,终于流泄出一点久违的欢喜与娇憨。
佘霜壬持扇朝她拱了拱手,目送她入门去。
*
屋内,一家三口用着膳。殷律怀是虚透的身子,原也用不了什么。殷夜胃里一阵阵难受,便也咽不下东西。
故而,未几便皆放下筷子,让人撤走了膳食。
“王爷用药吧。”太医送上药盏。
殷夜望着那盏药,面上笑意又浓了些,亦道,“爹爹,把药喝了吧。”
殷律怀接过来,搁在案上,也未急着用,只将屋中侍者都谴退了。谢清宁知晓他有话要与殷夜说,只暗里拉过她衣袖,示意她别太犟,顺着些自己父亲。
殷夜从袖中伸出手,拢住母亲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头。
“久久,你过来。”殷律怀将身侧的座椅拉开些,让之前坐在对面的殷夜坐下。
“爹爹。”殷夜自是听话。
“旁的爹爹皆不说了。亲事也好,朝政也罢,你总有自己的主意,爹爹不干涉你。只一点,你去一趟万业寺同你外祖母认个错,然后将你舅父召回来。”
殷夜原本泛起的笑,一寸寸淡下去,只低垂着眼睑,片刻方道,“得空,我会去看望外祖母的。”
空气中僵过一瞬,谢清宁轻咳了一声。
“爹爹,您用药吧。”殷夜转过话头。
“我同你说话,你都听了吗?”
“女儿记下了。”殷夜将药盏奉上些。
“久久都应了,你把药喝了。”谢清宁接过药,持着勺子喂他,“天色也不早了,且让孩子回宫去吧。”
“明日可还要政务要理?”谢清宁深望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