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旭殿中,君臣同乐。未几,慕容斓言风寒未愈,提前离了场。
殷宸见殿上主座的两人,又见离去老妪孤独的身影,只举杯闷声饮下一杯酒。
酒酣宴散,殷夜入厢房问候慕容斓。佘霜壬原想私下寻个借口找殷宸,然殷宸一直随在慕容斓身侧,根本没有机会。
“陛下赶紧歇下!”慕容斓见人进来,自是亲身迎她,“七个月吧,拖着这般重的身子,不该来的。”
“马上七个半月了。”殷夜扶着座塌,就着佘霜壬的手坐下,“外祖母可要摸摸他?”
母子连心,她摸一摸,便当是千里外的他摸了。
“可以吗?”慕容斓一脸期待和慈爱。
“自然可以。”殷夜甚至往后靠了靠,让出更多的空间。
“外祖母,您这边坐。”殷宸上来扶过慕容斓,“您染了风寒,歇着便好,站着做什么。”
“再说,有什么好摸的。”殷宸小声嘀咕道,“又不是舅父……”
他的话没说完,也很小声,但殷夜还是听清了。
坐着彼此尴尬,左右来这一回,殷夜心愿已了。她不过担心慕容斓年事已高,亦怕自己生产难捱,便来看一眼。
如此看过,她也不想久留,只起身告辞。
“去送送你阿姐!”慕容斓推着殷宸,“你忘了,前两日怎么答应外祖母的?快去!”
山门口,有寒风飒飒,风雪欲来。
殷宸追上来,殷夜回头。
“臣,恭送陛下。”殷宸勉励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出来时,厢房外还听到慕容斓长长的叹气声。
苏嬷嬷劝她莫伤身子。
她道,“本是不想的,可看着陛下,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便不由想到我那沦落在外的孩子……”
“要是是他的,该多好!”
“润儿!”殷夜听他疏离之言,亦不想多言,只道,“你既然称了臣,阿姐还是那句话,挑个职位历练起来吧。爹娘不在了,我们姐弟便是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殷宸道,“最亲的人,许会打我,当是教导我。但不会像对犯人般关我!”
“阿姐关你,是不得已。阿姐同你道歉。”殷夜抬手握住他肩膀,“不气了,好不好?遂阿姐回宫住些日子吧!”
万一她撑不过分娩那关,人生最后一程,有手足相伴,也不至于太遗憾,见父母也可以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