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三字,在长公主面前,晚辈实不敢当。”姜虞也不客气,只自己斟茶饮过,“各职轮岗历练,是寻常的事,左右不过一点出入而已。”
话音落下,两厢对望。
仍是年轻的公主出了声,“吾闻这恒王殿下是在您的膝下长大的,细想也是可悲又荒唐的一生。午夜无人处,长公主可会对他生出一丝抱歉?”
慕容斓凝神望她,半晌方道,“怎么,做了一日夫妻,便当真回头为他说话了?看上他了?”
“夫妻不过同林鸟。”慕容斓摇首道,“公主到底还是年轻些。”
“妾身就是因为年轻,如此才要多向长公主学习。”姜虞将茶盏搁下,挑眉笑道,“若说看上,自然还是令郎更能入眼。”
“那般郎艳独绝的清贵公子,做了女帝的裙下臣。晚辈是又嫉妒又羡慕。”
“待事成之后,他若有心归顺,你可以动一动这个心思。”慕容斓顿了顿,不欲再多言,只道,“天色将明,公主该离开了。”
姜虞闻言,反坐下身来,“还有一事要说。女帝不简单,且有令郎那般襄助,光凭你的百人死士,风险太大。”
“你可还有其他的助力?”
“数百里外的三关处,尽是女帝的兵甲,若接军令,急行军往来不过昼夜间。”姜虞把玩着手中茶盏,“死士还需宫城,再怎么出其不意也需时间。”
“吾闻女帝十四岁便独自守皇城了,这样的对手,我需要百密不疏。否则,这桩买卖……还是放手的好!”
慕容安忽闻姜虞此语,本是怒上心头,两厢议了近一年的事,这厢却临阵退缩。然不过片刻间,她亦回了神。
小心驶得万年船,姜虞所虑无错。
“要说助力,不是没有。”慕容斓缓缓道,“相较她十四岁那年,如今她多了一副臂膀,却也多出一副软肋。”
“您是说恒王……”
“不是!”慕容斓笑道,深望对面之人。
黎明凉风吹来,案上一点烛火湮灭。
姜虞公主眉心一跳,转而笑道,“她多出一双儿女。”
慕容斓不置可否,只继续道,“另外,殷宸这些年原也不是游手好闲,他有一门手艺已经成熟,原是一直想着进献给他长姐的。”
“是什么?”姜虞问。
慕容安眉眼凌厉了些,只凑近姜虞悄声低语,片刻退开身来。
姜虞闻言,不由大惊。心道,幸得由此机会除去女帝,否则便只有她平齐灭戎一统天下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