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回去的?”殷宸问。
“没有!”谢清平笑道,“但我来时,她说她如今不怕烟花了,中秋佳节若放烟花会更热闹些。”
殷宸愣了愣,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谢清平亦不再言语,握他肩膀的手力道更深了些,带着欣慰与期待。
一夜无眠,晨起谢清平走后,殷宸推开了慕容斓的门。
“润儿!”慕容斓正好梳洗完毕,持着串佛珠坐在榻上,“有事?”
“嗯!”他点头。
“没!”他又否认。
他已经转身离开厢房。
然脑海中却蓦然想起昨夜,姜虞的话,“你阿姐自然疼你啊,是因为如今她觉得没有我了。所以当是不该有我。”
耳畔,慕容斓慈和的声音亦缓缓传来,“有事,你便说。你同外祖母相依为命这么些年,还有何需要吞吞吐吐的。”
殷宸顿足,回首,到底还是到了慕容斓身畔,伏在她膝下,缓缓诉说。
*
谢清平回宫前,先回了趟丞相府。
后、庭水榭中,他独自一个人坐着。他连日不安,昨夜又惊梦,心便难定下。按理,这般心境,当同殷夜说一说,他们不仅仅是夫妻,是君臣,更有着两世的牵绊,当是无话不能言。
却也不知为何,他始终不曾开口,仿佛要要逃避些什么。
这样一想,又觉荒谬。时至今日,还有什么是他需要逃避的,亦或者无法面对。
“叔父!”正思虑间,谢晗得了他传唤,已到了跟前。
今岁二十又六的青年,长身玉立,已是正四品的兵部侍郎,又在多年前从他手中皆过了统领世家的权利,是郢都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却依旧孑然一身。谢清平原是想为他作主择一门亲事,然被他拒绝了。他不愿,他亦不会勉强。
诚如殷夜所言,或许谢晗对她还有情意。却也是他一个人的事,任何人无权干涉,唯有他自己走出来的那日,才算真正放下时候。
不然,对做他妻子的姑娘,实在太不公平。
谢清平望了他片刻,招手让他坐下。
“叔父,你可是又当说客……”谢晗脸色有些红,接过谢清平推来的茶盏。
“叔父没那么闲。”谢清平剜他一眼,直接道,“明日我便启辰去坞郡了,你传十六骑回陛下身边护驾。”
“其中八骑在祖母身边,也调回吗?”谢晗问。
“我都忘了,他们在你祖母身边。”谢清平笑了笑,“那便让他们继续伏着吧,另外八骑回宫便好。”
言及伏在万业寺外围的八骑,谢清平眼中露出两分恼意,“这八人年岁渐长,功夫却不长反退。先前姜虞偷潜伏寺内,他们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还是远处半山的长公主的暗子发现了端倪,太不像话了。”
“待我这厢腾出功夫,你传他们来见我。多年不用他们,合该回炉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