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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十一月的郢都城中,也开始下起小雪。

    初雪宫宴后,殷夜同往年一样,将军务尽数交给了昭平,因为她的腰伤发作了。只是今年,更是连着大半的政务都挪了出去。

    而昭平长公主则搬入了宫中,奉值勤政殿,内阁六部如常运转,甚至因为东境线上的战事,更加忙碌。不久,又添了北境狼烟,北戎趁机再度挑衅。

    冬日时节,女帝在裕景宫中修养,甚少出现在百官面前,这些年来百官已经习惯。而因两处战事同起,原本病重的谢丞相,重新频繁出现于勤政殿中。而观其面色,竟有所好转。

    一日事毕,暮色霭霭。

    倦鸟归巢,池鱼入渊。

    谢清平回寝殿的时候,隔着殿门便听到里头隐忍又难捱的呻、吟。他掩过喉间涌起的血腥,推门入殿。

    趴在御榻上的女帝见人进来,转眼便换了脸色,原本垂在长睫上欲落未落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撑着身子挣扎起来,要人抱。

    哀哀戚戚,委委屈屈,十足一个娇憨又不讲理的小姑娘。

    “什么方外神医,还是疼的,针扎得好疼好疼。”小姑娘一颗脑袋蹭在男人腿上,扯着他广袖擦满头细汗,扭头望着腰间针灸,抽抽搭搭地哭着。

    “阿焰,你轻些。”这种时候,谢丞相也没什么理智可言。

    青邙山上的同门无语望天,懒得理会。

    她们原是得了飞鸽传书,来控制他毒素的,想法子延一延他的寿数。结果上月一入宫,搭脉析解,并着太医院来回会诊,下了判定,左右不过两年的寿数。

    这般结果定下,众人尚自恹恹。

    反而殷夜最先豁然,只道,“如此,二位且给朕看看吧,毒不能解,给朕治治腰伤总行吧。”

    她的腰疼并不是什么伤病,原是产后落下的疾患。根除不得,全靠调养。太医院侍奉君主龙体,从来用的都是最温和的法子,故而便也治标不治本。况且这样的痛疾,也没有人要求治本的。

    但是这遭女帝蛮横,不能解他夫君的毒,便得治好她的腰伤。

    不能让她们白下一趟山。

    方外修道的清客,难得面对不能医的毒,然除此之外,有的是根除疑难杂症的手段。

    只道,“陛下能忍下疼便可,待春日花开,保你身体如初。”

    “朕是天子,被针扎两下还喊疼,岂不为天下笑。”女帝应下时,说得铿锵又有力。

    但说归说,喊归喊,一根根针扎入,她便没了理智。确切的说,没有理智的是丞相。

    “和你说了一百遍,等我这厢结束,你再来。她绝不会哭。”赤焰收了针,冲着她师兄道,“你先前不在,她压根就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