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秋道:“臣会时常回来探望太后,兖州有一福隐寺听说很是灵验,臣必时常去庙里捐些香火,祈望太后福寿绵长。”
太后又摸摸她的头“你这孩子有心了,但人老了,什么也比不得自家孩子在身边福气更大。”
谢春秋垂下头,默不作声。
“这回是真的心意已决,要把京城抛下了?”
谢春秋沉了嗓子“臣愿以余生镇守西北,此志不改。”
半晌,她听见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很是累了“也罢,哀家劝不住你,你过些天要随皇上巡视江南,还有些日子,自己再好生想想吧。”
谢春秋不愿太伤太后的心,于是应了,之后退下。
从太后那里缠了半晌,她头昏脑胀,正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却听到一声马嘶,随即车身猛然停住,自己也禁不住往前倾了一下。
她一手撩开车帘,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她眼前放肆,却见一人高居马上,宝蓝纱袍,锦带束发,眼角眉梢笑意明显,那人朝她拱拱手,还抬了抬下巴“容王殿下别来无恙?”
敢如此放肆的人,自是他卫逍卫遥之了。
谢春秋不由得笑了“遥之什么时候回来的?”
卫逍道:“昨儿个刚回来,这不便来找你了?”
谢春秋点头“巧了,本王也是近日回的京城。”
卫逍笑道:“早听说王爷的英姿伟绩,还没来得及道喜。”他拿眼神示意自己身侧由小厮牵着的那匹马“在下很是想念随云楼的女儿红,王爷可赏脸与在下同去?”
谢春秋道:“自然。”
谢春秋坐在桌子对面端详着眼前人,卫小公子瘦了许多,原本地地道道一个纨绔子弟,现在变成了大抵数日没好吃饭的纨绔子弟,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谢春秋也便陪着他喝,卫逍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你这酒不戒了?”
谢春秋一愣,旋即笑了“早便破了戒,再者说,你借酒消愁已然很惨,没个人陪着岂不是更惨?”
卫逍斜斜看她一眼“怎么这么快就情海无涯,回头是岸了?”
谢春秋为自己添满了酒,应了一句“回头是岸。遥之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何不放过自己。”
看卫逍这幅样子,谢春秋便知道他此行必然又是无功而返,其实她托他舅舅派人寻找打听过,数年前的那次风暴,周边百姓都心有余悸,听说那次西行的商队,无一人有生还迹象,尸身也遍寻不着,红颜大抵早变作了大漠中的一把枯骨。
卫逍大抵是真的醉了,他把手一挥“我不回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没找到人也没找到尸,我回的什么头?”
谢春秋默然半晌,和他碰了一杯“我不如你。”随即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