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自混沌中醒来,只觉头脑沉重,像是塞满了铁块。
小厮松烟见他醒了,在他额上试了一把,口中念念有词“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烧可算是退了。”
接着连忙叫人去把煎好的药拿进来,服侍兰璟喝下。
药汤苦涩,兰璟一边喝一边听松烟在一旁絮叨,这人从小跟着自己,却不知从何处学来这样多话,此时便听他道:“公子可算是醒过来了,昨儿下午好几位大人来家中找公子议事,等了多时,见公子一直睡着,这才走了,走之前还留话说公子什么时候醒了,派人去告诉他们一声呢。”
兰璟的嗓音十分沙哑“可是出了什么事?”
松烟歪着头“估摸着是为了容王殿下的事。”
兰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怎么了?”
松烟回道:“公子这一病,都不知道朝中出大事了,容王殿下自请去兖州剿匪,大臣们都震惊死了,容王殿下还说‘匪患不除,誓不还朝’,这不,今早便带兵出京了,算来也就半个时辰之前。”
兰璟猛然抬头“你方才说的什么?”
松烟不知他为何这样大的反应,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有些结巴“我,我说,容王殿下去兖州剿匪了呀。”
兰璟掀开被子,随手披了件外袍便向外走“备马。”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骤然起身只觉天旋地转,不由得身形一晃,连忙扶着门框定了定神,松烟见他下了床,吓得魂飞魄散的去扶他,却被他甩开。
“我说备马!”一边吩咐,一边向离的最近的侯府侧门而去。
松烟从小跟在兰璟身边,从未见过他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战战兢兢派人牵了马来,早便等在那里兰璟毫不犹豫的翻身而上,策马而去。
松烟抖着嗓子嚷道:“快!快去再牵一匹马来!”
兰璟衣着单薄,病中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头乌发只来得及挽到脑后,凌乱的发丝随风扬起,他却好似什么都不曾察觉,催促骏马一心向城门奔去。
到了城门处勒马停住,抬眼望去,哪儿还有谢春秋的影子。
松烟好不容易追上他,连忙下马,气喘吁吁的道:“公子,公子您要到哪儿去?”
兰璟没见着人,不管不顾的就要再次扬鞭,松烟吓得跪在了马前,双手张开,‘“公子,夫人还在家等着您呐!”颇有些‘你要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架势。
兰璟自然没真从他身上踏过去,而是被他这一声喊的灵魂回了窍,他抬起手,狠狠的揉着眉心“难道是真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