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只是我不知该不该如此。”
谢春秋噎了噎,她是真没想到这四个字有朝一日会被兰璟用到自己身上,也不禁有些忧心他兰太傅的千万种办法,只怕不是那么好应对,此时兰璟道:“那我现在可以问了,你到底为何要离开京城?”
谢春秋脑子里无数个托词闪过,最后决定说实话“是在兖州那些日子使得本王知道,本王尚且还有那么一点用处,即便是方寸土地,我能守一日,便是一日,好歹于国不算无用,于家也对得起自幼父母教诲,本王心意已决,兰太傅若曾有一刻当我是朋友,便最好不要让本王因此事与太傅翻脸,不论太傅相信与否,本王……是真的不想与太傅闹的难看。”
兰璟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晦涩不明,半晌之后,他转过头去,道:“好,我知道了。”
谢春秋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好,本王先行回去了,太傅自便吧。”
“我与你一道回去。”
见谢春秋似有犹豫,又补了一句“你最好不要拒绝。”
谢春秋对他方才心有余悸,眉头一跳“不敢不敢,随您的便。”
第二十五章
谢春秋回过神来,心中颇为郁闷,她觉着方才的事若是换了旁人,自己只怕会把匕首抵上他的喉咙,至少也要吓得他跪地求饶,现在居然要与那人并肩同行还不敢说什么,自己这一碰到兰璟就怂的毛病暂时怕是改不了了。
她正在这边郁闷,身侧的兰璟却突然开口,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可曾记得,当年先帝下令在京中建了一学塾,还请了当时京城中的大儒段鸿之老先生亲自授业,不少官宦人家都将自己的子弟送去进学。”
谢春秋突遭此问,却丝毫不费力的就将那段记忆从她往前十几年的光景里扒了出来,她挠挠头“啊,是有那么回事,我爹当时还兴冲冲的将我送了过去,那时他正要出征,我估摸着他以为让我跟着段鸿之去学,虽成不了大家,成个有点墨水的小家碧玉还是可以的,可惜我半个月就被赶了出来,我爹回来后还……”
她及时顿住,想起那十分短暂的一段日子,谢春秋公允的评价道:“本王幼时已经过的很惨了,然而在学塾的那半个月,仍然惨的令本王印象十分深刻,简直是不堪回首,不堪回首,每次白日想起段鸿之我晚上就要做恶梦,后来就再也不去想了。”
她稍稍偏过头去看兰璟“太傅想问什么?”
兰璟看她一眼,那漆黑如夜色的眼睛里不知情绪不明,他道:“没什么。”
“哦。”
这之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然而在这沉默之中,谢春秋却渐渐觉出些不对劲来。
两人本是向码头上走,此时正逢一岔路口,然而眼前这条街上无论是杂耍的,卖炸食的还是编竹子蛐蛐儿的,忙着手中活计的同时还都时不时的都向她们这边瞟上几眼,而她方才来时,这街上是没有这么多摊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