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诸位大臣不知该不该上前恭喜,踌躇之下最后选择绕着这两个人走,兰璟对此视而不见,一出大殿,便曲起指节在谢春秋额上重重一弹“胡闹。”
谢春秋捂着额头笑得颇为傻气“见卿,我们为人臣子的,主上赐婚,可是违抗不得的。”
兰璟勾起唇角,笑容像是高山之巅新融的雪,继而紧紧拉过她的手“走罢。”
谢春秋挑眉“做甚么去?”
“回府,带你见公婆。”
三年之后,兰府。
兰璟今日与人相邀在外商谈要事,回府之时已是午后,他进院子的时候,碧玺正在檐下绣手帕,只兰璟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的低声道:“少夫人已经睡了。”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向里面指了指“还特意吩咐厨房为您留了饭菜,怕公子在外面吃的不好,公子现在可要用膳?”
兰璟抬手制止“不用。”
说着,便提襟迈进了房中。
屋子的门都敞着,有微风从廊下吹过,也徐徐吹进屋内一些,床上的谢春秋好梦正酣。
她穿着细罗红衫,越发衬得肤色白皙,眉尾一颗殷红小痣更添了几分颜色。
做了兰府少夫人这几年,从前眉眼见偶尔闪现的戾气消融于岁月之中,如今全然看不见了。
兰璟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俯身静静凝视她半晌,谢春秋却忽然翻了个身,口中呢喃“吵死了。”
窗外夏蝉正躁,不要命似的要将这个夏天叫过去。
兰璟走到门外,吩咐下人去拿了粘竿,自己走到院子里的榕树下,下人上前来“公子,我来罢。”
兰璟回道:“不必。”
他一身玉色长衫,身形顷长,有半截小臂从袖中中露出,修长有力的手中拿着细细长长的粘竿,将乱叫的蝉粘下,神情分外专注而认真,好似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碧玺看在眼里,看看兰璟,又看看屋内,抿唇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吵人的蝉声终于消失得差不多,兰璟方才放下竿子,回到屋内。
他轻轻坐到床边,拿起她搁在一旁的扇子扇了起来,凉风习习,谢春秋渐渐睡的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