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郑家的做法?这怎么可能?一时周义、绿绮、雪月都想开口,周娉婷便抬手制止,问道:“用市场的方法?怎么阻止呢?”
楼如逸反问道:“若是不考虑现实,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能办到,你会怎么阻止郑家呢?现在你是皇商了,有官府撑腰,你会用官府的权威,用武力强迫郑家按照平时的价格,或者比平时稍高的价格卖米么?”
“我不会。”周聘婷坚决地说,“便是能用官府镇压得一时,赢了民心,难保不会让商户失望,长此以往,谁还干做生意?再者,皇商虽然占了个皇家的字号,本质上还是个生意人,用官府武力镇压之事并不能给周家带来利益,我便是心疼灾民,也不敢轻易这么做。”
楼如逸追问道:“那你会用什么办法?”
“若果真什么法子都能实现,我更希望手上有一大批米粮,最好是跟平常一个进货价,运到江南之后便以寻常价格抛售出。这么一来,先是能救灾民,也不会打乱米粮市场,周家也能获利。”周聘婷先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随即又否定了,“但周家不是做米粮生意的,即便能救得了一次水灾,也救不了三五不时的水灾。何况米粮一事,成本不只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米粮数量巨大,只能采用水运,车马陆运时间慢不说,需要的车马数量极大,折合进成本里,便极高。郑家能稳稳地做在米粮生意的第一把交椅上,就是因为他们家与漕运世代交好,而且处在扬州这个点上,北上华北、京师,西入关中,南下江南都有水路,大大地减少了运输成本。”
“你说的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运输方式。”楼如逸给她打开了茶盖,温和道:“说了一长串,先喝口茶,然后听我说。”
一句话引得雪月不住地看向绿绮,一双眼睛几乎瞪出来,绿绮也嘴角含笑,眼中戏谑。周聘婷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小声道:“你说吧。”
手却将茶端了起来喝了一口。
楼如逸对周围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有水运、陆运两种方式,水运的船队,陆运的车队,相对来说,陆运适合短途、快速、量小、灵活度快的东西,而水运则适合长途、耐运、量大、灵活度相对来说不那么高要求的货物。例如我要运一百匹布,只需要一辆大车,或者干脆就几匹马,一个人看着,本来是从余杭到越州的,但是走到半路听说明州更需要,那我可以转到明州去买。而我要从余杭运一万石米到京城,只能用运粮船,沿着大运河北上,没有第二条路,定下了就只能这么走,就算中途知道山西大旱需要粮食,我也没法掉头去山西,原因便是水路限制了路线。”
“这就是距离、速度、数量、灵活度对运输方式的影响,明白了么?”
周聘婷点头,绿绮与周义沉吟着,雪月一脸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