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容封奇和乔氏起了纳容绵入族谱的心思,加之容绵的生父失智,夫妻俩连哄带骗,将容绵巧取了过来。
吃穿用度皆在容家,长大后的容绵无法立即偿还他们的养育之恩,即便这份养育中带着浓浓的目的性。
晚膳后,容绵支开小盈,独自去往后山。
后山并不贫瘠,反而桃蹊柳陌、姹紫嫣红。来到一处竹林小苑,她推开门,莞尔道:“爹爹,女儿来了。”
“砰。”
一抹身影从竹椅上跳下来,激动道:“绵绵好久没有过来了!”
容绵笑着仰头,见生父咧嘴要哭,心疼地搂住他,“是女儿的不是,爹爹别气。”
男人没有名字,又因为贪酒,久而久之,被人们唤作老酌。
父女俩围坐在竹桌前,老酌一劲儿询问着容绵的亲事进行到了哪步,与徐茗衍见了几面,倒没别的意思,就怕他的小棉袄受委屈。
当听容绵说起前不久去往长安拜见徐家长辈的场景后,老酌摇头如拨浪鼓,“不嫁不嫁不嫁......”
容绵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宽心。
嫁给徐茗衍,对不善经营婚事的自己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容绵并不贪心,能嫁入一户人家做正妻,夫妇和睦便好。
老酌拿出装满肉干和果脯的攒盒,递到女儿面前,“绵绵多吃点。”
这些是他用做木匠活挣来的碎银买来的,自己舍不得吃,总想着留给容绵。
容绵弯唇,握住父亲粗粝的大手,摩挲他掌心的老茧,若是嫁去长安,徐家是不会允许她带着父亲一起的,眼下没有钱两为父亲在长安安置住所,但来日方长,总会想出办法的。
容绵咬了一口果脯,嗓子有些哽咽,面上却维持着笑意。
回去的路上,父女俩手挽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在皎洁月光下。
“爹爹,明儿我会请来一位教书的夫子,想把他安排在您这边。”
“好。”对于女儿的要求,老酌从不拒绝。
容绵眸光清凌,规划起日后。养父母给她安排的夫子,多是教她与夫家的相处之道,并不能让她开阔眼界。她想要自己请一位有学问的夫子,最好这位夫子还懂得占卜之术。
眼前不自觉浮现那人的身影,蕴藉深沉、龙章凤姿,怎么看也不像逞凶斗恶之徒。
回到闺阁,容绵换上一件浅月色古香缎寝裙,抱出攒框竖棂箱笼里的白兔,倚在双翼雕花美人榻上,饱满的指甲在雪白的兔毛上显得粉嫩润泽。
她始终有一个疑惑,徐茗衍真的是因为姻缘卦才动了娶她的心思吗?是否有些荒唐?她不禁又想起徐茗衍与宫妃燕好的梦境。
翌日清早,长空濯濯,微风徐徐,整座洛阳城沉浸在牡丹飘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