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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监明白,这父子两个都不是喜欢说话的,可不喜欢外露自己的情绪。

    “陛下若是知道太子特意来看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周湛然不置可否,盯着面前的老太监推开覆满了厚毡的殿门。

    “陛下体弱,不能吹风。”

    老太监解释了一遍。

    周湛然点头,然后他一进入,就感觉屋子里暖和的很,再看,居然没有炭盆之类东西。

    男人微微皱眉,四下看了看,老太监躬身候在一旁,“殿下,这边。”

    穿过外殿,入一侧暖阁,圣人就躺在里面。

    小小的一间,暖和极了,跟外面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记忆中强悍霸道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躺在那里,面颊凹陷干瘦,连双眸都浑浊了。

    周湛然站在旁边,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老太监拿起垫子,替圣人将身子垫高。

    圣人顺着老太监的力气起身,靠在那垫高的垫子上,吃力地轻咳一声。

    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让他耗尽了力气。

    明明前几日还在威风凛凛的朝着大臣吼,今日却像一只病蔫吧了的老猫。

    盖着薄被子躺在那里,连起身都要人帮忙。

    周湛然却真的没什么感觉,只是将手里的脉案递给圣人。

    圣人看他一眼,颤抖着抬手,接过,打开。

    这是一份年代久远的脉案。

    虽然圣人并不介意周湛然的身世,但当他看到那份脉案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

    随后,他捏着那份脉案问周湛然,“你说,窦美人会不会恨我?”

    周湛然不假思索道:“恨。”

    圣人笑起来,“恨好啊,既然她不爱我,那就让她恨我,只要她一辈子恨着我,就不会忘记我,只要她不忘记我,我就会很高兴。”

    奇怪的逻辑。

    说到这里,圣人脸上的笑意变淡,他似乎透过明黄色的帷幔看到了那个身着白衣,在大鼓上翩然起舞的女子。

    她赤着脚踝,手腕子上古朴的佛珠随着她的舞动而显出几分宁静悠远来。

    那一夜,万籁俱寂,圣人的心里,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

    除了鼓点,其余什么音乐都没有,那古朴的鼓点,“咚咚咚”的,一声又一声敲击在圣人心口。

    那一夜,月光下,白衣美人跃入他心间。

    只一眼,这个疯子就碰见了他的佛。

    可惜,他不会爱,他硬生生将他的佛逼成了魔。

    魔生魔,这本该是被诅咒一辈子的命运,却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发生了奇妙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