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宣他进宫,他从没来过,现在好不容易能来主动看她,太后自是喜不胜收。
她被嬷嬷搀扶着回去,看到高大的人影坐在大厅内,不免红了眼眶,珠翠晃动,上前喊着骥儿。
赵骥脸色没有变化,起身行礼道:“给太后娘娘请安,臣此次前来,想和太后娘娘说些事。”
他不叫她母后,自称是臣,太后的喜悦瞬间跌到谷底,像被冷水浇了样,微晃着身子,后边嬷嬷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道:“王爷,太后娘娘这两年身子不好,您别和她犟。”
紫檀木椅后的红柱高立,大殿处处透出奢华,连垂下的帷幔都是上好的云锦。
太后手指轻拂去泪,说声没事,让嬷嬷把殿内宫人都领下去。
她走到主位坐下,问:“骥儿今天来找母后,是有什么事?”
日光透进来,赵骥没坐,他站在殿中,身姿挺拔,道:“太后娘娘可还记得梁晓平和秦淑?”
太后脸色微变,她身边的人换过一波,现在还活着的就剩这两个,都在宫外,他们是以前伺候她的老太监和宫婢,忠心耿耿,所以她才放他们一条生路,她挤出笑道:“母后记得,小时候你还说他们只听母后的话,不好玩。”
赵骥抬头道:“照宫里的册书所写,他们应当早就没了性命,但臣偶然间又遇到了他们,听他们说了些奇怪的事。”
太后慢慢冷静下来,道:“骥儿说笑,当年殿内走火,走了不少人,梁公公和秦淑都葬身火海,怎么可能还见得到他们?约摸是你那时年纪太小,还不太识人,把人都给记错了。”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他开口,“只是他们受不住刑,说有人意图混淆皇室血脉,说得真有那么回事,臣心有猜忌,顾来寻太后娘娘解疑。”
太后手紧紧抓住榻边扶把,道:“骥儿,有的事是秘密,你查到了也没用,你好好做你的王爷位置,有你弟弟在,不会有任何人敢多说什么。”
“可太后娘娘,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臣的亲弟弟。”
太后倏地站起来,脸色差得没法看,下意识道:“不可能,他们家人还在……”
她猛地回神,惊恐看向自己这个心思颇深的大儿子,猛地明白他这是在诈她。
他只是淡淡看着她,和当年那个心气盛的少年似乎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
赵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打算再久留,转身便要离开,太后连忙叫住他道:“骥儿,母后从小最疼你,充儿是你的亲弟弟,你何必要把他往绝路赶?母后又何曾亏待过你?”
“太后娘娘如果真把臣当儿子,当初便不会故意误导让臣觉得自己与施太师有关,更不会在臣回京没多久便派刺客去刺杀臣,”他淡声道,“臣知道太后娘娘疼陛下,这自是理所应当,但想挑起臣和施太师间的争端以稳固陛下皇位,太过儿戏。”
他只是单单站在那里,身上便有股强势的威慑,久经沙场的武将到底是不一样,即便是太后也被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