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在回廊的琉璃顶上,啪啪作响。
他的声音笼在雨中,听着有些不真切,他道:“外面正下着雨。”
阿沅微微抬起头,一缕发丝飘在脸颊上。她用指尖轻轻博拨开,轻声一哼,:“那又怎样?”
阿沅想听见男人说:不若你别出去了。只是等了半晌,男人也没有说话。
阿沅将手伸出伞外。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她白皙的掌心。
“我知道正在下雨。所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楚珣眉睫低垂,低低地看了一眼阿沅的手,将自己头顶的伞盖住阿沅的伞。男人没有抬头,轻声道:“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
阿沅轻轻一哼:“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也许我这次出去便不回来了。”
话一出口,阿沅便有些后悔和忐忑,只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和小时候为了听几句自己爱听的,吵着闹着说气话的样子差不多。虽是气话,但她自己知道,说出来还是想让人哄的。
阿沅心想:他若说些挽留的话,我便原谅前几天的事情。
但阿沅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男人锯嘴葫芦般一声不吭。一时间,四周只有风雨的声音。
半晌,阿沅转过身,身上的宽袖轻轻坠下。头也未回的走了。
她同白芷走进雨幕中,缓慢地踏着积水走出见月斋,身后一直未曾传出声音来。
阿沅的眼睛有些发热,眼前有些模糊,脚步不自觉踉跄几步,她边走边在心中默念:我只是因着身子不舒服而已,没有一丝一毫别的原因。
可这个法子根本没用。
走出见月斋,阿沅鼻端闻见一股清香,她抬头望去,便看见外面一大簇压压的桃花被雨打的低了枝头,阿沅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想起上辈子的事情,那也是个雨天,春天快过了。有一天,她从昏睡中醒来,嗓子干哑,身上都是虚汗,她压着声音,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外面的男人听见了,她撑着拐杖从外面进来,他身着一身墨青色的宽衣,带进一股湿润的草木香气,远远地看向她,轻轻问询:“怎么了?”
阿沅当时被他从刑司带出来不足月余,平时还是很怕他的。但那日她不知怎的,也许是看见他身上穿的鲜亮,也许是闻见他身上草木的味道。
她将头微微转向门口,轻轻嘟囔了一句:“我想喝桃花熟水。”
话说出来她才觉出不妥来。她可能当时病的迷糊,莫名其妙的便说出这个来。但话一出口,不说当时已经五月多了,桃花难得,街外卖桃花熟水的已经改卖玫瑰熟水了。
再者,就说她的身份——一个逃了婚的人,怎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呢?
是以她刚说完脸便刷地红了,立马嗫嚅道:“对不住,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只是有些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