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几步走向林司空,靠在他耳边说话。
“刚才我来的时候见着宫中来人,说是圣上会亲自来审此事。”
林大人神色微变,眉心皱起来,将这话琢磨一番。
他知道这话的意思是不必轻举妄动。当下深思几分,抬眼看向楚珣。
对面之人手脚皆戴着沉重的镣铐,腰背却挺的很直,身处这种境地,仍不慌不忙,看起来沉着过了头。
刑房通风窗灌进冷风,将他深色的发吹的扬起来,露出一双幽深地有些发青的黑眼睛,冷冷地回看他一眼,鹰隼一般。
林大人越看他,那种见过他的感觉越强烈。但他知道自己应当是不可能见过他的。
楚珣逐渐声名鹊起这几年,他从未下过骊山,便是宴会也鲜少参与。而楚珣因着是武官,为着避嫌也从未踏足这里,便是来送战犯,也是手底下的人来。
那他,能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呢?
他想不出来,直等楚珣被左右带下去,仍紧紧地看着他离开的地方,他吩咐旁边报信的主事:“好好查一下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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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底,楚珣被带到一间空荡的牢房,门落了锁。哐地一声被关上。
楚珣踱进狱中,坐到一边的茅草上,闭目养神。
哐的一声巨响,旁边传来响动。
“喂,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人说的是北疆话。
楚珣懒地理他,仍闭着眼睛。
牢中的人见他不理,更用力的用锁链砸着门环。一声一声。
半晌,楚珣抬起眼,对上一双乱蓬蓬地、布满着沟壑的脸,他如同叫花子般,两颊凹陷。脸黑的有些发青。
尽管这幅尊荣,楚珣还是认出来人正是在北疆大将呼延兰,几月之前,便是楚珣生擒了他,他的手下将他带到了这里。
呼延兰盯着楚珣看了两眼,突然止住笑声,也认出了楚珣。冷哼一声,换了蹩脚的南召官话。
“我道是谁,这不是楚大都督?怎的?南召的大功臣怎也进了狱里?”
“这可是骊山狱的最后一层,关的可都是我这样的敌将……亦或是。”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楚珣,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亦或是谋反之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哈哈大笑几声:“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你们中原惯会用这样的把戏。”
“我还记得当年,你们的一个主将,你们的皇帝说他勾结我们部落悰将军,意图谋反,携同自己的百数副将,自杀谢罪身亡了的。”他踱步半晌,“也是在这骊山狱里,他是叫什么来着?”
突地他脚步一停,说出了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