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道:“山路便山路,我可以的。”
楚珣摇头,转身看她,认真给她解释:“通州是个大关口,往来的都是商贾,鱼目混杂。势力错综,我的人在那里都说不上什么话。你若贸然去了,有个什么闪失……”
“叫我如何是好?”
阿沅忙道:“我不怕!”
“可我怕。”他的话十分认真。
对上他一双黑沉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面含委屈低低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明日走不就成了。”
她这话本来是合楚珣的心思的,只是他低头看见她卷翘睫毛底下一双乌漉漉的桃花眼的时,心下突然有几分不舍得。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沉黑的雨幕,雨越下越大,像是明天也不会停。
如他所说,出了青州,到通州一路上都是山路。这般大的雨,说不准会有山洪和泥石流,若雨不停,他们也不会贸然赶路。。
他思忖片刻,冷声道:“待雨停了。”
什么叫待雨停了,莫非雨一会儿停了,他要连夜将自己送走不成?
不近人情的坏东西,白心疼他了。阿沅来气,瞧见他的背影和身后的头发,只想一脚将他踢下榻去。
脚伸进他被子里,刚触着他小腿,却觉出他身上的热来,像是个火炉般。
阿沅说自己冷,其实也不算是骗她。她体质本就偏寒,平时碰着下雨下雪天,手脚冰冷的很,一碰着他灼热的腿,脚便不动了。
楚珣正想着这些,腿上一冰,她滑腻的小脚已经贴着他了。
“你别绷那样紧呀!和石头一样。”
真有她的,这也能怪他?她就这样贴着他,他能没有反应?
楚珣有心将脚拿开,觉出她脚的冷,半晌轻轻叹口气,由着她贴着了。
阿沅暖和过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半夜雨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她睡得冷不自觉地寻找热源,不住地往楚珣怀里乱拱。
楚珣被她蹭的浑身燥热,眼睛闭不上,看一边的桌子。
别说睡在桌子上,简直比睡在刀子上还叫人难受几分。
耳听着打了三更鼓,他闷声一叹,抱住她翻了个身。他躺在里侧,隔住被子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禁锢住她的手脚。
她终于不动了。
黑暗中,他盯住她的发,缓缓地松了口气,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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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京城楚家北院。
雨如瓢泼,哗啦啦地直坠而下,叶青罗摇摇晃晃地站在廊下雨中,那般大的雨,打的她直不起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