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一出口,她就清醒了。那里站着的人体型哪里像是孩子,果然等人离得近了,她才借着火光看出来是邵淮。
“大人?”她眼里闪过慌乱,马上就要起身,大概是先前的姿势维持了太久,腿上一阵酸麻的感觉传来,让她刚站起来就差点重心不稳地要倒下。
下一刻邵淮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扶住了她。
“你……”邵淮在看她一踉跄时心便一紧,可想到刚刚女人眼里的哀伤,他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收紧了放在许烟月腰上的手。
“大人,您怎么来了?我……”许烟月语气慌乱地解释,“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你不用道歉,”邵淮声音里带上了安抚,“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脚麻了吗?”
“有点。”
许烟月没动,邵淮便安静地搂着她,半晌,许烟月才轻轻推了推他:“大人,我好了。”
邵淮松开了她:“夜里风大,别着凉了。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就行了。”
他把许烟月扶着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才自己蹲下来,将散落在地上的纸钱,一点点扔进燃烧的火盆里。
两人一时寂静无声,火光打在他的脸上,许烟月竟然看出了几分哀伤,她觉得讽刺,这个人,也会伤心吗?为他们的孩子伤心吗?
许烟月当初求过邵淮一定要查出凶手,邵淮答应了,此后每日都直接歇在了书房,当时的自己只以为是因为忙,这么一段时间后,为了见他,许烟月只得大早等在了他上朝的路上。
初春早上还带着凉气,天也未完全亮,许烟月等了半天才看到已经穿好朝服过来的人。
邵淮看到等在回廊里的许烟月时,脚步不自觉地停下了,他一向没有怕过什么,却第一次有了不敢。不敢去见她,不敢对上女人毫无保留信任的眼神,所以这几日便一直避开了。
可此刻只是看到一个身影而已,被刻意压下去的思念便这么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那颗几日来被愤怒、哀伤、愧疚所折磨得麻木的心,仿佛又重新跳动起来,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一抹色彩。
在这一刻,邵淮不得不承认,他最不敢见的人,是许烟月,可最想见的人,还是她。
只停顿了片刻,他便快速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早就等在这里?”邵淮抚上了那张自己思念着的脸,感受到凉意,不自觉地就皱了眉,“回去再多睡一会儿。”
许烟月对他笑,男人藏不住的憔悴让她心疼:“大人不来见我,我就只好过来见您了。”她伸手整理了一下那本就整齐的朝服,“这才几日不见,您怎么就瘦了?”
邵淮只是看着她,眸色深沉,半晌没说话。他听到了自己内心挫败的声音,就仿佛是在投降一般,他抱住了许烟月,将自己的表情藏了起来,只有那带着颤音的声音泄露了几分心情:“对不起。”
许烟月以为他是因为凶手还未查出而道歉,伸手回抱住了男人:“大人您没有对不起我,查出凶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宫中的复杂她又怎么会不知?“我只是希望你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