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枝看陆予墨不说话,就当他听进去了,默认了,便把他行李箱里,唯一的一罐酸奶,还有她先前给陆予墨的那张银行卡拿出来。
拧开盖的酸奶,傅枝喝了口,而后放在桌子上。
“……”
陆予墨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家出走的底气被傅枝败净,整个人也败了兴,天塌了一样,那条腿再也没有力气撑住自己,酸软地向后踉跄了两步,仿佛被扒光了手里活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跌坐在地上自闭。
惨白着小脸喃喃:“爹不疼,娘不爱,妹妹一收银行卡,我是地里小白菜……”
十八岁的少年,眉眼张扬,原本该带着种鲜衣怒马的张扬跋扈,此刻却哭湿了一整张脸,有点像路边垃圾箱旁被主人家遗弃的小狗勾。
被雨打湿了全身,只能看见一双湿漉漉的狗勾眼睛,委屈吧啦的看着你。
傅枝没有听到他在嘟囔个什么,就听见他叹了口气,就事论事道:“你不要一时冲动。打职业赛遭到父母反对,其实就是家常便饭。”
狗崽子抬起了小脑袋看着枝枝。
傅枝说:“我那一批队友,星河他们出来打职业赛的时候家里人也不同意,闹的很凶,说这是不务正业。”
“也是这几年,电子竞技越来越正规,家长对这个行业了解了一些,反对的声音才小了点。你要在星河那个时候,面临着没粉丝,看不见前途,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你哪止现在这点压力。”
狗勾小声吸鼻子,“真男人根本不怕压力!”
“可我觉得你抗压不太行。”
傅枝都不用说多久远的事情了,就周婷婷闹怀孕那次,陆予墨就崩溃的不行,“你平时太幼稚,打比赛需要灵活的头脑,精准的操作,包括对队伍整体局势的把握能力。而且职业选手,不到三十岁,基本上都是要退役的。”
怎么说退役呢,如果没有在俱乐部有股份,亦或者是转行当战队教练再干一段时间,那和失业没得区别。
倒也不是说陆予墨打比赛的那几年,挣不到这辈子要花的钱,就是对于陆景清这些做家长的来说,三十来岁,正是一个男人事业起步的黄金时间段,眼睁睁看着陆予墨熄火,这是陆景清怎么都不能接受的。
陆予墨死鸭子嘴硬,“我退役了也可以去天桥底下贴膜,可以给人摆摊算命,甚至可以帮小学生补课,只要我肯干,行行出状元,退役也能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润!”
贴膜,算命,补课……
傅枝看着陆予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连这种牛都吹的出来,“凭你初中的文凭加上复读两年还没有考离高中的身份?”
陆予墨:“……”
陆予墨张了张嘴,觉得他妹妹根本没有向着他,反倒是光明正大的瞧不起他。
他急了,他气了,他怒了,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