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几分钟里,他仿佛又走过了荒诞的半生。
……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叶泽。”
他听见自己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躺在椅子上的少年,像是规劝他的心软,又像是在哀求,“你与傅枝,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站在对立。”
“你得拿着我儿的心脏,替他好好的活下去啊。”
男人声音哽咽,坐在木椅上的少年抬头,视线里,他的身影佝偻又踉跄,不出意料的在短短的光阴下像是老了几十岁。
可江天也不过四十,本该是大好年华,岁月却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人到中年,总是会软下慈父心肠,贪恋儿孙满堂。
但叶泽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个一身才学健健康康的小儿子,早就被他的勃勃野心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手刃亲子,妻离子散,又何来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他目送男人离开的背景,直到那脚步声脚步渐行渐远才收回目光。
春光乍泄,有风吹起了老宅的假山池塘,鲤鱼从水中越出,鱼尾荡着晶莹水珠。
被江天叫做叶泽的少年微微发怔,直到胖锦鲤圆滚滚的身子摔入池塘这才惊醒,摸了摸心口处那颗不再鲜活的心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世人皆如此,枝枝,你别怪我。”
少年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唇红齿白的小脸不再是嬉笑柔美,反倒换了一副阴冷像,喃喃道:“……江纵这颗心脏用不了太久,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
而另一边。
同样僵持不下的还有陆初婉和她的经纪人凤姐。
选秀节目在即,凤姐多次找专业的人士培养陆初婉,但——
老话怎么说来着,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钱没少花,陆初婉是啥啥都没学好。
这下子凤姐也无语了,只能坐在陆初婉面前提醒她说,“我是看透了,你呢,身子骨硬,天生就不是学舞蹈的料子。不过咱们小江总给你投资的这个选秀选的是唱跳爱豆,允许选手零基础进去继续培训。”
“五个月后节目正式开始,海选你就唱瘾的主打歌,《荣耀》,用你最擅长的钢琴伴奏,”凤姐点了根烟道:“瘾的粉丝都知道她最擅长的乐器就是钢琴,到时候导师要求加赛你就唱瘾没发行的曲子《月影》,不要明说,让粉丝猜你是瘾。至于导师们问你话的时候你就多提提你堂妹傅枝。”
“现在全国人都知道傅枝是国家亲闺女,多少综艺惋惜自己没本事求不来傅枝,你多提她,看她的面子上导师们多少会让你三分,给你高分。”
“不过现场有四位导师,其中两位脾气有点大,不是钱能搞定的,但剩下两个都是咱们公司的,不会为难你。”
凤姐吐了个烟圈出来,“好好唱,第一次综艺要是能靠着瘾的名头和傅枝刷脸,把傅枝的粉圈到自己这里,公司就会给你打造一个国家干女儿的人设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