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今天当真就死在他手上了,也没有任何人会为她叫冤。
她的性命,在他手上,还不如一只蚂蚁。
可是他们好歹是夫妻啊。一张床上睡过觉,彼此袒呈过,精神相接,*融为一体。听过对方的故意,触摸过彼此的心跳,有过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哪怕心再冷再硬,也该有感情的啊,他怎么能对她那么狠毒,那么残忍。她的心都要伤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她想不通,哪怕再没有爱情,也不该这样冷漠狠毒的,太伤人的心了。
眼泪流进嘴里,苦涩,齁咸,她心痛哽咽。真是后悔了,悔不该贪图一时富贵,跟这种人纠缠。她心想:这辈子算是完了,可惜没有回头路走。
宋美人啜泣道:“妾明白了。”
拓拔叡回头看她,半晌,道:“不要做出这副样子。朕说了不会再迁怒你就不会,你可以安心地养胎。”
宋美人泪道:“妾明白了,多谢皇上宽恩。”
拓拔叡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他也不想跟谁解释。他伸手摸了摸宋美人的头发:“你要改一改你的性子。朕又不是疯子,不是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可你们这些人,总是要来冒犯。朕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还要跟朕对着干。幸亏朕是皇帝,朕若不是皇帝,娶了你这种刁妇,整天鸡犬不宁,捣乱生事,八成要挨你的打,被你虐待死了。记住,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宋美人道:“妾知道错了。”
拓拔叡让她休息,起身往外殿去,拿起御案前的卷宗,将这一沓纸张放到烛火上。红色的火苗渐渐升腾起来。
李贤走过来,小声禀告道:“皇上,冯贵人过来了,在外面求见。”
拓拔叡道:“不见,让她回去吧。”
李贤说:“奴婢已经按这话告诉她了,不过冯贵人说外面雨大,身上淋湿了,一时回不去,想到殿中来避避雨。奴婢不晓得怎么回,所以问皇上。”
拓拔叡叹口气:“让她进来吧。”
最后一张纸在手中化为灰烬,李贤领着冯凭进来了。她脱了雨帽和蓑衣,身上还是湿哒哒的,薄衣服湿透了贴在肌肤上,手臂,锁骨,腰线,臀部,整个身体的轮廓都被迫地显现出来。她头发也全是水,*地在往下滴水。
拓拔叡看到她这副落汤鸡的样子,注意力不由地暂时转移到她身上,讶异道:“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吗?”
冯凭嘴唇发白,抱着胳膊直打哆嗦,道:“雨可大呢,一出门就全淋湿了,蓑衣一点都不管用。水顺着脖子往下灌。”
拓拔叡低头,取了笔写字,让宦官取了干净的衣服来给她换。他想写几个字,缓解一下情绪,然而胡勾乱画,并没有写出什么来。刚放下笔,冯凭从屏风后出来了,换了一身中单,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李贤拿着帕子给她擦头发。
拓拔叡命令李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