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浑懒得猜:“是谁?”
“乌洛兰延。”
乙浑惊说:“啊……”
“这苗头,年前已经在露了。许多州郡都有反对均田之声,只是被李惠压制着。太后死了,朝中一片悲声,全都在帮常家说话的,你当为何?不是他们多爱太后,对常家多有善意。这悲,乃是兔死狐悲之悲啊。你见过历朝历代有谁均田均到皇亲国戚,均到太后家里来的?李惠不过是打着这个借口对付常家罢了,这谁都知道。天下人,不管是支持均田的,还是反对均田的,大都是站队投机罢了,企图在这件事中捞好处。只有一个人怀揣真志啊。李惠只不过针对常英,不害到大家头上,大家也都无所谓。可这乌洛兰延要针对的是所有贵族,想均贵族的田地,让贵族和百姓同等纳税,他才是均田的主力。最遭朝野憎恨的也非他莫属。”杨信娓娓分析来:“你想想,论遭人恨,乌洛兰延远过李惠,论朝中的地位,他又远不如李惠。你说要弹劾斗李惠,大家都要掂量掂量,毕竟他是国舅,皇上太子的亲属,他背后利益相关的人多,恐怕难以撼动。可你说要弹劾乌洛兰延,只要有人敢出头,大家一定会趁机帮忙,添砖加瓦的。他背后无人,也没几个能支持他。”
乙浑惊叹说:“你这思路高啊。”
杨信说:“只要把他撂倒,再一鼓作气将均田之事推翻,李惠主导此政的难免受牵连。要不了他的命,至少让他让出台辅之位,届时大人你就是新的台辅了。”
乙浑担忧说:“可皇上支持乌洛兰延啊。”
杨信说:“这你就想差了。皇上的支持算不得什么,皇上一个人,抵得过满朝同声同气吗?咱们没法对付李惠也不是因为皇上支持他,而是因为他背后站着一群依附太子依附东宫的,一碰就要伤筋动骨,难免血肉横飞啊。”
“咱们先要联络一些大臣,届时跟咱们一起发声,你说有哪些人会和咱们同道?”
杨信说:“先不忙,这事咱们先别直说,先去试探试探大家的意思。如果大家都有此意,这事就可行。”
杨信取了纸笔来,一个个列出在朝的人名,把各个大臣的立场和朝中的亲旧关系细细梳理一边,肯定能支持的列在一边,会中立的列在一边,不支持的列在一边。完了分析这份名单,看有多少同道。
乙浑说:“冯琅会支持吗?”
杨信说:“冯琅自然是跟咱们一样反对李惠的。不过乌洛兰延和皇后关系亲近,冯琅可能不敢说话,咱们先排除他吧。”
“贺家?”
“贺家肯定会支持。”
“那李羡呢?李羡先前上书反对过均田,不过李益仿佛是东宫的人啊,又是中书省的。这兄弟俩的态度有点不好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