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夷昌独自坐在床边,看着被风吹拂轻轻扬起的纱帐,胸腔内那颗被扰乱得一塌糊涂的心还在起劲贲张起搏着,那跳动激烈的程度令他几度眼前发花欲昏倒,得靠死死咬破唇舌用痛感支撑着自己清醒。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紧攥的纱制帔帛,唇舌间腥甜一片。可即便把自己咬得唇瓣再痛,也难以抹除刚才那种销魂欲死的感觉。
现在他终于有些了解前人那种贪恋温柔以致耽误上朝,当机断袖只为不忍扰卿清梦的心情了。
姬夷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刚才他差一地就...差一点就沦陷了,以致他用剑柄抵住不许她靠近的刹那,连握住刃那边的手都是抖颤的。
是他不战而败,几乎在她面前丢盔弃甲了。
姒思阙回到自己的住处,阿云揉着眼睛出来相迎,见到主子回来顿时睡意全无,拉着她左看右看,还一脸紧张道:
“公主!您这回去了那么久不回,奴是又喜又忧啊!奴喜的是,您这次总算没有白等一趟,但心中又忧愁不知您在里头与太子殿下相处的境况,后来临晚大王派人给您送了几匣子物什,奴才放心下来。”
“公主,您这是...成功接近太子了吗?”阿云边给思阙拆着发髻,边问。
思阙闭眼回忆了今天一天的混乱情景,宫外守株待兔,被一台肩辇抬进凤仪阁,再到太子发疯砍杀女官,自己挡在了刀剑下,然后是刚才和太子唇瓣相触的意外...
她揉了揉额角,顿生出了疲态。
“大王他送来了什么?”她问。
阿云兴奋地给主子抬出了好几匣子金银珠钗,思阙打开一看,全是当年她作男装打扮时,时常渴求得到的珠钗簪花,华衣美服,还有好些足够让她主仆二人大鱼大肉吃好穿好的金银财帛。
以前被逼不能恢复女装的时候那么喜欢,现下一次过满足了心愿了,她却又觉得每步艰难。
尤其是,看太子那个态度,她得何时才成功俘虏得了,让他答应娶?
“哦,对了,大王还让人送来这个。”阿云随即转身又拿来一卷竹简。
思阙接过,徐徐卷开一看,红着眼眸抿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积压心里的愁结也顷刻消散掉了。
她扬起唇爱不释手地一遍又一遍摸着竹简上刻出的几个小人,那是她幼时父亲亲自教她用刻刀刻字时,她不愿意,后来为了哄她,在竹简上刻了几个小人,还摸着她的双丫指着一个个小人说:“这是我儿思阙,这是我,还有你母亲...”
“父亲和母亲没事,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姒思阙收起了竹简,小心翼翼藏在怀里,桃花醉眸红红地道。
然此时,地牢里,满脸泪痕的若月夫人惊慌失措地抱着额角渗血,躺着一动不动的姒荆,嚎啕大哭起来:
“夫君!!夫君!!来人!来人啊!!我夫君他撞墙自戕,快来人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