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走远, 李穆的脸就沉了。
屈庐从旁边一侧走了出来, 他今日是普通百姓打扮, 放人堆里绝对不会认出的那种。
硬着头皮走到李穆面前:“相爷, 属下无能。今日奏曲的人实在太多,观看的人都没怎么投赏, 属下虽找了不少人扮演观看人去投赏钱,可芷安公主豪掷那么一大笔, 属下若派人马上跟上,势必会引人注目。”
李穆沉着脸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做好了万全准备?”
屈庐的头更低了。
李穆今日准备了礼物, 本想拿到月老线再与秦月诉说心意, 没想到大好的计划被芷安破坏了,现在只能拿着礼物回去。
心情不好, 也不想那么早回府,手里转着串珠, 默默往前走,许是气势太过骇人,周围人群自动退散。
不远处有人议论纷纷。
“这两人看着就像父女,没想到居然是夫妻。”
“老夫少妻, 等男人真老了女人就苦了。”
李穆本来目不斜视,可听到这话却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往声音来源处于一看,原是有一中年女子在乞讨,她的身侧躺着一个老叟。
确如旁人所说,看着很像父女。
那女子脸上有干涸的泪痕,嘴里不断的说着:“求各位老爷夫人给点赏钱吧,我相公重病实在无力救治。”她的声音因为一直说话而嘶哑,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
李穆就那么站着。女子看到他衣着价格不菲,眼里慢慢闪出了神采,又因李穆久久不动而渐渐暗了下去。
“屈庐。”李穆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串珠,嘴唇微微有些颤动,“你差人将这老叟送去医馆,好好安顿。”
那女人听到这句话,眼里闪出了希望的光,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不停的对着李穆磕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头磕破了皮都不曾发现。
李穆转身离去,感觉每走一步脚下都重若千斤。
等进了宫告辞了太子,秦月才问起芷安:“公主今日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晚上笑都没有停过。”
芷安是个对熟悉的人不太藏得住话的人,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今日的斗彩可太精彩了,特别是最后一个人,居然跳舞能跳的那么好,我给他打赏了百两黄金,他就拿到了月老线。”
说到这,芷安将手腕的袖子往上一拉,只见上边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看到秦月错愕的脸,芷安得意的说:“那位公子是石岩人,石岩也苦受干旱折磨,听到斗彩是为干旱祈福就上了台,没想到居然拿到了月老线。不过他没有心爱之人,就将红线给了我。那么多人辛辛苦苦表演就为了这根线,没想到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手。”
秦月心想,你确实不费吹灰之力,你只是付出了够三十人衣食无忧过三十年的一百两金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