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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锦?”没听见屋内的动静,方向东语调里带了些疑惑,侧头问向一旁的郑敏敏,笑容浅浅,“不是说芸锦醒了吗?”

    在供销社上班的方向东自然不像村里其他人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今天他身着白色衬衫和藏青裤子,鼻梁上架着窄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就像城里来的领导干部。

    他一笑,郑敏敏不免羞涩,听到这话却有点尴尬。

    因为那声喊叫,她这两天过得不太痛快。

    孙桃枝是村里有名的闷木头,家里两个男孩被当成宝似的宠,偏她一个小姑娘不单包了家里的所有家务,还得和大人一样上工,因此村民们对她都很怜惜,自然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将谢知青推倒的。

    虽然有人疑惑孙桃枝怎么突然开始怕虫了,但想到小姑娘重病未愈,也就把这点猜测抛到了脑后。

    至于谢芸锦?她一身细皮嫩肉,平时衣服脏了个角都要抱怨半天,也没人绕着弯子怀疑她是故意做戏陷害。

    这么一捋,反而郑敏敏成了大惊小怪的人。

    本来嘛,她要是不叫,说不定就安安生生的,非得吓得当事人一个摔倒一个担惊受怕。

    当然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权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最多看见郑敏敏时投去几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几个长舌妇而已,郑敏敏忍忍也就过了,可这件事却让方向东知道了。

    她凝望面前的男人,笑容有些勉强,手里不停地揉搓着抹布,眸子里欣喜与不甘交错:“可能她故……”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

    过了休息时间,其他人全都上工去了,说要烧水的赵红霞早就拉着孙桃枝跑没影了,没想到郑敏敏还在。

    不用想,肯定是知道方向东回来后跟大队上请了假。

    啧,真是对不起,打断了你们的深情对望。

    谢芸锦眉头轻挑。

    她随意换了件罩衫,微微自然卷的头发松松垮垮地扎了个低马尾,神情还带着点病后的懒倦,似西子捧心,又比西子多了几分娇妍,轻易就能勾起人的疼惜之情。

    方向东闻声回头,眼眸亮了亮:“芸锦!”

    他扬起惯常的微笑,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在屋里怎么不应我?”

    谢芸锦歪了歪头,精准捕捉到他那股子不易察觉的倨傲和自得,大概能猜出他的心里活动——

    我纡尊降贵过来看她了,她应该高兴得不得了吧。

    谁让我这么优秀,城里的娇小姐都倾心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