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始终默不作声的叶鸿易客气了几句,等厂长走了,这才重新坐下来看向谢严。
说来也是缘分,他与聂鹤也做了几十年的同事,这么久不联系,没成想自家儿子居然看上了他的外孙女。
“听说你女儿刚结婚?”叶鸿易叹了口气,“可惜了,我那小儿子还挺喜欢你女儿的。”
谢严闻言皱起眉,语气不算好:“我女婿是军人。”
破坏军婚犯法。
叶鸿易听了笑起来:“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算他再纵容自己儿子犯浑,也不可能让他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再说真要算起来,他还得感谢谢芸锦,没有那么一遭,还不能这么早发现叶原从的病情。
叶鸿易敛去笑意,正色道:“我来呢,是想和你说说你老丈人的事儿。”
“他下放,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当初那个项目一直搁置到现在也没进展,或许就证明了那家伙的想法是对的。”
这样马后炮的言论听得谢严面无表情,叶鸿易也感觉到了他的气压,道:“你也别怪我自私,如今这环境人人自危,要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敢明着过来。”
叶原从的病虽然发现的早,但也不好治,他和他的同事徒弟预备了几个方案风险都不小,后来有人提议尝试重启当年那个项目,这才令叶鸿易来了这么一遭。
“上头最近有动向,会加强中西医的合作研究。”
谢严听到这儿抿紧了唇,忍不住坐直身体问:“您的意思是?”
叶鸿易轻笑一声:“听说你亲家是路家?那他们的消息应该会更确切一些。”
“聂鹤也那把老骨头要是遭得住,迟早还得和我再争上几年。”
……
今天天气冷,谢芸锦在外头套了一件毛线衣,头发也不扎,就那么披下来,还能给脖子保温。
她盘起腿坐在床上,身边是一本本七零八乱的医书,托住脸咬着笔头,想了会儿又把刚写好的字全划了。
她揉了一把头发,把废纸揉成团丢到一边,然后啊了一声,趿拉上鞋子跑去厨房。
厨房里点了小炉子,蒸汽扑得盖子嗒嗒嗒地开合,她捞过一旁的手巾垫在上头,打开时还是被热气烫得直吸气。
里头的药汁乌漆嘛黑,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谢芸锦捏着鼻子灭了火,把药汁倒出来晾凉,最后加入捣烂的薄荷糊糊,在罐子上贴了个四。
自从陈广福否决了上回的方子之后,谢芸锦像是被挑起了好胜心,这些日子待在家里鼓捣琢磨,因为不方便天天去找陈广福,她便先一股脑地做了样品出来,还去找了几次军医。
好在这些药材都不贵,军医对她鼓捣的东西也很感兴趣,不知不觉就留下了几个能用的。
屋内的药味有些重,她把大门敞开,又拉开窗户上的布帘,里头一下就亮堂了不少。
她又趿着鞋子回去,刚转身,就听到一句奶声奶气的“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