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程宋神采飞扬,对她低声道了一句:“恭贺昭容乔迁之喜。”
昭容?乔迁?
愉景微愣,带着一丝不解看向程宋,却又听他说道:“官家念昭容辛苦,破格升了昭容的品阶,同时赐居棠梨阁,棠梨阁离官家最近,这是官家心里有昭容呢。”
“多嘴。”傅长烨听了,低斥一句。
程宋被训,立马噤声,挥臂对跟在身后的宫人们指了指,示意只要远远跟着就好。
愉景感激地看程宋一眼,又见傅长烨走远,连忙抬腿跟了上去。
愉景发现,他好似后脑有眼一般,看她追他辛苦,他也渐渐放慢了脚步。
他在前,她在后。他走得慢,她跟着也便再不费力。只是,他不说话,二人同路,总觉有些尴尬。
愉景想了想,勉强挤出一句:“臣妾谢官家赏赐。”
“嗯。”傅长烨冷声应了一句,声线不带一丝温度,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势。
空气再度恢复安静。
愉景低垂眉目,心下焦急,一时不知是继续找话题好,还是应该保持沉默。
她暗咬嘴唇,柔肠百结,琢磨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明明发现了香炉的事情,他怎么不斥责她?以他的脾气习惯,他应该发火,又冷处理她才是,可是为何却对她好了起来?
她该主动承认错误吗?还是装傻充愣,他不提,她便也不提?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罢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她起了意的,那些错误的念头,一旦起了,就是错了。
傅长烨听着身后细碎而凌乱的脚步声,嘴角下沉,他虽不至于与她置气,但终究还是失望了。
跟在他身边,睡在他臂弯里的枕边人,怎么可以对他下手?
他想等她道歉,可是他等了这么久,却是什么都没等到,怎能不失望?
转眼棠梨阁到了,长廊里竹帘半垂,清雅幽静。
一个小黄门怀抱着一沓奏章远远而来,搁在了阁中的书案上,愉景瞧一眼,心知他这是不走了。
她面上一红,今夜他要留宿她这里吗?
前夜情形涌上心头,那样子的亲昵与耳鬓厮磨,让人脸红心跳。
她还在呆愣,他却已经在书案边坐下了,这是他赏赐给她的地儿,他却坐得比她还自在随意。
男人身影落在书案边,正值夏日,刚刚走了会儿路,她瞧见他颊边坠了几滴汗珠。
她上前,从内侍手中接过团扇,给他扇风。
“不累?”正看册子的人,一壁提笔,一壁问道。
愉景一愣,想起前夜的事情,面上又是一阵潮红,今早就是这样,她本想起身伺候他更衣,结果他道:“你累了,歇着。”
更累的应该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