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又是凭什么?就凭他处心积虑,带着目的的养育?
简直是可笑至极。
愉景静看苏舜尧,想要知道他还能说出多么讽刺和滑稽的话语,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先帝时,王贵妃心善,自己富贵也不忘家人,受宠时决定带她胞妹进宫,起初先帝也是不愿意的,可她心底有妹妹……”
苏舜尧顿了顿,继续道:“于是她便趁先帝狩猎之时,假意派刺客对先帝行刺,而一同随行的她挺身而出,策划了一出贵妃救天子。”
冬日,残阳如血。
“刺杀官家?”愉景沉声重复一句,不敢置信地看着苏舜尧。
他却不觉不妥,继续说道:“当时先帝感动不已,便问她要何赏赐,于是王贵妃趁机提出,要妹妹进宫。”
寒风过,一地凄凉。
苏舜尧的话,石破天惊般,在愉景耳边炸开。
她惊诧于他的大胆,却也在他的一派淡然中,隐隐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知他是权臣,却没想他竟胆大包天狂悖至此,为了权欲,不择手段,目无君王。
那他和傅长烨的关系,又如何?
君臣和谐竟是假象?
这一发现,令愉景心跳加速。
愉景强制自己维持镇定,丑陋且伪善的面具被揭下,苏舜尧似乎也无所顾忌,他瞧出了愉景面上的震惊,反露出了一股更为令人厌恶的笑容。
“愉景,你与苏府永远是一家……荣辱与共,一条船上……”苏舜尧伸出手,想要去拉愉景。
愉景不欲与他纠缠,甩袖避开。
苏舜尧瞧见她面上的不耐,也不恼怒,带着老谋深算,接着说道:“愉景啊,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一人独享尊荣吗?”
“你别忘了,你外祖母还需要为父的照顾……”
“还有,你都不能得到你一心侍奉的男人的欢心,你又以为他能信你多少?”
“同时,你也别忘了,为父能将你捧起来,当然也能将你拉下水,大不了两败俱伤。”
……
“咚咚咚”,锣鼓喧天。
阅兵场上,一声声鼓声,敲得愉景的心慌乱极了,也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养父说,这一日,他将派出杀者,假意行刺傅长烨,而她必须助他成事,帮他挡剑。
养父苏舜尧向来敢说敢做,愉景于广袖下握紧了拳头,心乱如麻。
跟随傅长烨多日,她已经知道,他并非如她想的那般简单,帝王心思深沉,若是一旦被他识破,那她以后,怕是再难站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