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得纯真,花红得鲜艳。
“瑞雪兆丰年,官家放心,来年定会国泰民安。”
廊下,程宋巴巴儿地从一侧站了出来,立到了傅长烨身后。
傅长烨听了,回看程宋一眼,这些年,他似乎是他的影子,他不想见他时,他默默隐在一角,而当他需要他时,他又会悄然站到他身后。
傅长烨抿了抿唇角,目光重回红梅花儿上。那娇滴滴的花儿,像极了愉景的笑容。
她笑起来很好看,明艳艳,就和这花儿一般,开到了人心底。
他看着寂静的台阶,蓦地想起那日因为他试探她,她生了气,坚定且执着地跪在地面上的情形。
她其实,是有些小脾气的。但是这样的小脾气,并不讨人厌。
傅长烨想着,心倏忽间软成了一团,一个男人,何苦和自己的女人置气?
他踏雪走到墙下,在她曾经跪伏的地方停留片刻,随后继续向前。
他个子高,手臂更是修长,略一抬手,就扯到了那枝越墙的红梅。
他将它送到鼻下闻了闻,淡淡的,与愉景发丝间的味道差不多。
傅长烨打了个愣,一把松了花枝,心口却堵得喘不上气。
行也思她,坐也思她,风雪雨露,都是她。
他心烦意乱,对于情.爱,向来都是他主导的,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却被她的喜怒哀乐给牵着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天到晚,脑子里怎么尽都是她?
傅长烨想,他定是魔怔了。
他垂眸,雪花儿落了一片在他衣角,脑子里竟然又不受控制地想,这种天气,他应该给她暖被窝儿。
人间飘雪,万里江山如画。
身后是自己深浅一致的脚印,傅长烨想了想,终是忍不住抬脚往棠梨阁而去,及至棠梨阁外,那一腔的焦躁,才慢慢平息,继而无比熨帖。
傅长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程宋会意,忙上前一步,“砰砰砰”敲门。愉景仁厚,因着大雪,并没有留人在风雪里值守。
“谁?”门内,是素心的声音。
“素心,快通知景昭容迎驾。”程宋压低了声音说道。
隔着一扇门,安静混着北风,从四面八方渗进了程宋骨子里,久不见门内动静,程宋微微蹙眉,又拍了一下门,以示催促。
片刻间隔后,漆红木门这才有了丁点动静,从里面缓缓打开,程宋瞧见,素心苍白着脸,从门后探出了半壁身子。
“怎么回事?越活越回去了?”程宋压低了声音,斥素心一句。
素心原本就难现波澜的眼眸,轻飘飘从程宋身上掠过,而后道,“景昭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