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绿萼轻轻点头。她手撑着下巴,沉默了半晌,眼角流出两滴清泪,情绪低落地说:“东西备好了吗?”
“备好了。”檀欣一早就备好了酒水、纸钱,今日是皇上的寿辰,而明日便是九年前前朝国破之日,林绿萼每年都会在这日的子时为晏隽之烧纸,她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等子时吧。”林绿萼面沉如水,她拿起灯罩吹灭了烛芯,宫婢们见寝殿灭了灯,檀欣又在贵妃近旁伺候,便各自去休息了。
……
云水沿着梨园那面墙找了许久,在草丛中摸了几遍,也没有寻到那支钗子。他想只能早上再寻个机会进来寻觅了。他正要离去时,银白的月辉铺洒在庭院里,他瞧见矮树前的泥土上,有个铜钱大小的蝶形印子。
他摸出怀中另一支镶金点翠钗,这钗子是蝶嵌彩珠样式,他把它放在地上,刚好与那印子重合。方才他是在这儿偷袭了太子,太子约是踩到了钗,然后把这钗捡去了。
云水蹲在地上,抚摸着地上的浅印,抬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月亮,找个机会把太子杀了。
他又想起方才侍卫突然寻来的事。八角亭位于御花园深处,他们一路从晚宴行来,尚且未遇到几个宫人,怎么恰好便有一队侍卫步子又急又快地直奔八角亭。他想起德妃的宫婢步儿把他们带来这儿之后,就没了踪影,若是她去寻来侍卫,时间恰好合适。
他跃上墙头,决心去披香殿看看。
云水赶到披香殿时,德妃也刚好回宫。她不如贵妃、淑妃自在,又不如贤妃能以照顾公主为借口离开,只好陪着皇后坐在宴会上,摆着端庄的笑容,静看他人玩乐。
云水伏在檐上,听到步儿说:“娘娘既然知道贵妃对公子无意,为何还要让他们相见,徒惹公子伤悲呢?”
“你以为不见面他就不伤悲吗?”燕语然轻叹一声,让步儿为她卸去钗环,拆掉发髻,“他也要成亲了,能放下过往是好事。”
燕语然坐在窗边,望着院中洁白的栀子花,向往地说:“真是羡慕绿绿,拿得起放得下,性子果敢。本宫优柔寡断,都进宫六年了,还总在怀念过往的生活,盼望哪天能回到年少时……”深宫孤寂,她不禁想起十五六岁时,在诗会搏得头筹,一众少男少女望着她,目光中充满敬佩。
燕语然想起那时的光景,霎时泪流满面,步儿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还是得打麻将。”德妃也知沉溺过往无益,闻着幽幽的花香,擦拭着泪水淡笑着说,“每次和她们玩耍,本宫都很快乐。你改日得空去宫外找找,有没有教麻将的书。本宫再输下去,恐怕要找家父拿银子了。”
步儿想起前几日从麻技超群的内侍那儿听了一些打麻将的算牌技巧,连忙讲给德妃听。燕语然停下取玉环的手,拿起案上的宣纸,边听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