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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水点头,“我还有事,改日再痛饮一番。”

    钱思眨了眨他外凸的眼仁, 他往日练武太狠, 脖粗头秃凤眼外凸,走起路来宽大的臂膀张扬地摇晃, 遥看就知不好招惹,“有要事相商, 寻个敞亮地方,闲话几句。”

    “好。”云水看了一眼消失在梅树间的背影, 她们坐马车回别院, 速度不会太快,他待会儿骑马追上去, 应来得及。

    他们绕开人群, 走到一个偏僻的池塘旁, 池塘四周放着盆栽, 树木稀少, 视野开阔,若有人偷听一眼就能发现。“显州的兄弟带回来一些情报。”钱思拿出袖里的信封,用口水沾湿拇指,取出信来, “殿下看看。”

    云水展开信纸,信有六七页,讲述了这些时日他们在显州的发现。他借着明亮的花灯仔细地看了,沉声说:“这是拉拢赵家的大好机会啊。”赵氏的老当家去世,将家业传给了长子,长子又骤然逝世,如今是长子的妻子赵夫人在掌管赵氏商行。

    赵夫人年方二十,膝下育有两子,原是长房的妾室,貌美如花又颇有能力和手段,在长房之妻逝世后,被抬为继室。成为继室不到一年,夫君去世,她开始代幼子执掌赵氏商行。但赵家老一辈的叔伯们和她夫君庶弟们,都对她不服,她如今既要抚育幼子,解决内宅斗争,又要处理外务,发展赵氏商行。

    赵夫人方掌大权,内忧外患,若他们能成为她的助力,想必委托赵氏私运兵器一事,并不会太难。

    钱思双掌一拍,爽朗一笑,“赵家家主特别顽固,没想到就这么去了。真是天命庇佑太子殿下。”他又道,“这两日我们兄弟几个打算在京都备下厚礼,多准备些娘们儿和娃娃喜欢的东西,先以礼动人。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大概后日就出发,殿下意下如何?”

    云水略一犹豫,“好。”如今需要争分夺秒,要在赵夫人整顿好家务与外务之前出现,以防事情有变。万一赵夫人未能顶住压力,让赵氏商行四分五裂,那到时需要收买的人就太多,也容易出现纰漏,走漏消息,“我回去收拾东西,后日再聚。”

    他往府门走去,耳畔还能听到宴会的喧哗之声,真如姐姐所说,大摆宴席,闹到天明。可惜今日她被他气到,连最爱的晚宴都只小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身上沾染上了道旁的腊梅香气,回望灯火辉煌的宴会,想到林相和林夫人如此珍视的姐姐,却屡屡为他伤心落泪,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充满离愁别绪。

    ……

    山风清寒,道旁的树影如同鬼魅,在满月的银辉中抖擞着枝干。林绿萼频频掀开窗帘眺望山路,漆黑的山路上哪有半分人影。

    他竟没有追来!她气愤地一拳砸在车中的软垫上,指节生疼。就知道他是个没良心的,嘴上说着爱慕她,实际却只顾着自己,连她生气了也不来哄,让他走就真的走了,莫不是个榆木疙瘩!

    回到邀月阁,她随意地洗漱了一番,生气地躺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她闻到枕头上残留的他的淡淡香气,这是前几日他们同床共枕时沾上的。想到前些时日赤身挤在被窝里相拥调笑,日夜荒唐,她苍白的脸刷地一下涨红,愤恨地敲击着枕头,“可恶,可恶至极!”